第十一章
当天晚上,温书清只等到了垂头丧气的魏亦诚。
她就像是有所察觉一样,问魏亦诚:“颜如玉回地府了?”
“嗯。”魏亦诚说,“阿玉姐姐说很感激你,这辈子和你做姐妹是她赚了。”
“那的确是她赚了。”温书清说,“她还说什么了?”
“还说……”魏亦诚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眼睛不敢看温书清,说话语气拖拖拉拉地,“让你对我好一点,别总骂我,多给我烧点元宝。”
温书清看他,魏亦诚立刻就怂了,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多给点元宝就可以了。”
温书清骂道:“你要脸不要?三万三千个元宝,你他妈还嫌不够?!”
魏亦诚实在是很怕温书清,但又更怕穷。
就只能硬着脖子说:“够是够,可是法宝也是很贵的啊!”
温书清继续盯着魏亦诚看,魏亦诚就显示出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温书清很确定地说:“最后一句是你加的吧?”
“才不是!”魏亦诚立刻反驳,却实在是很没有底气。
“算了算了。”温书清摆手,“我跟你计较什么呢,你就是一脑袋缺筋的傻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魏亦诚说到一半又停下,“所以,不计较就是你会给我烧更多的元宝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温书清拖长音。
“我可以的!”魏亦诚抢答,“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温书清挑眉。
“真的什么都可以!”魏亦诚确定地说,又摆出了电影里那个很土的要钱的姿势,“只要这个给的够!”
于是……
以梁雯雯为首的助理团队又加了一晚上的班,折出了比上回更多的元宝。
魏亦诚回鬼市买好了体感符和其他一些专门用来吓人的符咒,就随着温书清一起,敲响了每一扇慈善基金会里与梁政有过接触的元老家的门。
颜如玉回地府的第三天,梁政以故意杀人罪、偷窃罪和挪用公款罪被温书清告上法庭。
等待着梁政的,将是无期限的罪罚。
但这还不够。
如果一命换一命的话,那也太不值当了。
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的命,哪里抵得上一个好生生的、乐于做慈善的善良之人的命?
所以温书清去看了梁政。
她要的是,在梁政等死的期间内,生无能,死不得。
每日每日都活在恐惧的煎熬里。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那些被藏在暗室里的纪念品的?”温书清问梁政,“天衣无缝的计划、毫无破绽的杀人现场,以及你一直塑造的温良谦恭的好丈夫形象……啧。”
梁政似乎在这几天里一下子老了。
头发有很大的一撮已经白了,胡子拉碴,脸上脖子上还带着伤,就连嘴角都破了。
尽管这样,却仍旧带着丝儿说不出的好看。
“啧啧啧,长这么好看在监狱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温书清说,“这么活着开心吗?”
“温书清。”梁政抬眼看她,没什么情绪地说,“你活着开心吗?”
“开心呐,我都要快活死了!”温书清笑。
“是吗?”梁政也露出了个嘲讽的笑,“自幼丧父丧母,年少又没了外公,剩下的惟一的亲人又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你真的快活?”
“我吃穿不愁,朋友良多,工作顺利,我为什么不快活?”温书清说,“至于那个纨绔,关我什么事?”。
“那很好,你跟我不一样。”梁政闭眼又睁开,将话题扯了回来,“所以呢?你是怎么找到哪些证据的?”
“你猜呀。”
“我猜不到。”
温书清笑了一声,说:“你信不信天道轮回?”
梁政楞了一下,然后说:“以前不信,现在有些信了。”
“这就是答案。”
“什么?”
梁政觉得温书清在和自己绕弯子。
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要催促她说些什么,可是很快,梁政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温书清的双手就放在桌面上,但她面前的杯子却凭空飞了起来。
很准确地把水喂到了她的嘴边。
然后,梁政又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
他伸手去碰,疼得“嘶”了一声,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可是温书清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而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所以……
梁政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头发凉,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滴。
“现在,你知道了吗?”温书清说,“这就是天道啊。”
梁政脸色苍白,额头开始冒冷汗,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快,温书清就闻到了一股子骚味儿。
梁政尿裤子了。
温书清用手掩住鼻子,凑得近一点,很小声地和梁政说:“你这个怂样儿,阿玉都看见了。”
梁政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抖来。
等温书清快要走出监狱的时候,听到很惨烈的一声尖叫。
“老板,我做的很好吧!”魏亦诚凑过来,邀功似的说,“那一巴掌我打得可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