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华还在跟何家店铺的账册奋斗。听涛小筑里面,一片忙碌,兰雪被何英华指派着一起帮着看账册,念夏和吟秋干着院子里的杂活。何英华毕竟前世当了几十年的老封君,对居住的地方要求很高,眼下虽然不能用一些奇花异木,古董玩器装点院子,但是,起码的干净整洁还是要的。
这要是搁在以前,到不是个事儿,毕竟何英华作为嫡女,深受父母宠爱,身边丫鬟,粗使婆子,教养嬷嬷配的齐全,打理整个院子还不是小事。可是放在现在,听涛小筑里面的二等,三等丫鬟,小丫鬟,粗使婆子,教养嬷嬷等都被打发出去了,只有兰雪,念夏,吟秋三个。兰雪要陪着何英华看账本,那整个院子所有的活计只能念夏和吟秋干了。
这两个丫鬟本来就是府里管事的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后来,选进府里就当了嫡出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跟副小姐似的,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她们两个这几天叫苦不迭,可是一向惯着她们的小姐何英华却没有以前那么好糊弄了,何英华挑剔的很,不但要求念夏和吟秋把活儿都干完,还要求干的好,为了这个,这两天,她们两个没有少被训斥。
念夏苦着脸一边擦着抄手游廊的栏杆,一边和正蹲在地上拔草的吟秋轻声说着话:“吟秋,你说,我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原本这院子里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如今,这两个婆子也不在院子里了,院子里大小活计都是我们两个干,你看,这几天,我这一双手都磨出来茧子了。”
吟秋叹息一声说:“你是累得撑不住了,我何尝不是?说来也奇怪,小姐干嘛要我们把这些好看一些的花草树木都仔细的拔了送到她房间里面?送了之后,我等着去打扫卫生,又不见那些花草了,怎么平空消失了一样。”说完,吟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悄悄的往内堂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不断的劈把打算盘的声音。吟秋这才用更加小声的声音说:“念夏,你不觉得小姐很大变化吗?她以前可是很心疼我们两个的。她现在好奇怪。我都怀疑不是小姐本人了。可是,我们伺候她这好几天了,说话的习惯,爱摸鼻子的小习惯,喝茶的样子什么都是小姐本来的样子。但是,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念夏低下身子,和吟秋挨在一起小声说:“可不是,以前夫人在世的时候,教导小姐打算盘,看账本,小姐哪一次认真看过?有这功夫,还不如试几件新衣服呢?可是你看看现在?小姐什么时候打算盘这么好的?还有,你发现没有?小姐以前身上那股子稚气都不见了,现在往那一站,哪怕是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拿眼睛扫一下我,我就吓得受不住,比当初面对夫人的时候还吓人。哎,这种感觉,我只有在跟着小姐夫人去知府大人家见知府夫人的时候才有过。可是,你看看,人家知府夫人当家理事几十年,都已经是老封君了,才有这样的气势,可是我们小姐才多大?”
吟秋撇了一下嘴说:“这有什么的?以前小姐总是娇蛮,那是因为凡是都有老爷夫人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一夜之间,小姐的父母双亲都不在了,何家垮了,她被迫长大了,这也是正常。我娘就经常讲这样的故事,说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因为家里突然败落了,那些纨绔公子们一下子浪子回头了,最后撑起来整个家族。只不过,我们伺候的是小姐,变化的也是小姐而已。”
“对了,不止是我们小姐变了,你不觉得这几天,二小姐和三小姐也变了吗?以前二小姐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啊,虽然是姨娘生的,可是举止动静谁不说温柔贤淑,谁不说是大家风范?光温柔还不说,二小姐那是饱读诗书,一身儒雅,哪怕是跟着夫人管事,也都是静静的听着,从不说话。倒是我们小姐那个时候,没有少讥讽二小姐假惺惺。”
“你再看看现在的二小姐,哪里还会摸书本,看诗集,弹琴浇花?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抠门,怎么管家,有那么一点闲工夫,还要逼着丫鬟婆子们都跟她一起做针线。真打算靠针线赚钱吗?何家都到了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