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长得和婉儿真像。”

“是啊，简直和婉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婆婆身边说话的妇人是狐仙岛巫子璃茉，擅长医毒之术，是莫尧的师傅。听说她和我娘是闺中姐妹，当初也多亏了她将我偷偷送走，这才保下了我一条性命。

见我愣愣地不言语，莫尧拉了拉我的衣角。“还愣着做什么？叫婆婆。”

“婆……婆婆。”

婆婆立即应了一声。“一路回来定是累了，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婆婆，我有一事相求。我想去看一看我娘。”

“也好。璃茉，你带九儿过去。”

“是。”

没想到，第一次见自己的亲娘，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狐仙冢是狐仙岛的宗祠，里面供奉着狐仙岛历任圣女和族长的牌位，对狐仙岛有所奉献的英烈也会供奉于此。

一进门，巫子点燃了三炷香，朝着娘亲的牌位拜了拜后插到香炉中。

“婉儿，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没错，是你和顾谨天的女儿，她长的很像你，和你一样漂亮。”

看着那琉璃灵位，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娘亲的身影就浮现在我的面前。

“巫子，我可以请求您一件事吗？”

巫子拉起我的手。“青九，我和你母亲亲如姐妹，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否叫我一声璃茉姨？”

“璃茉姨。”

璃茉姨很开心地应了一声。

“璃茉姨，我爹娘的爱很艰难，他们生前无法在一起，现在我想将他们的灵位放在一起，让他们往后都能彼此相伴，可以吗？”

璃茉姨很震惊，“你爹爹他……”

“他去世了。”

“虽然没有外族人入狐仙冢的先例，但我相信婉儿也一定很希望能和你爹爹在一起。”

我从包袱里拿出爹爹的牌位，用衣袖擦了擦上面落的灰渍，将它同娘亲的灵位摆在了一处。

“璃茉姨，我想单独同爹娘待一会儿。”

“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跪在灵位前。

“娘，我是九儿，不知道您认不认得出来。您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很羡慕那些有娘亲陪在身边的孩子，睡觉时有娘亲哄着，吃饭有娘亲喂着，生了病有娘亲悉心照顾，而我，却是府里的嬷嬷照料着长大。这些我都不怪您，可您为什么要把赤羽令给我呢？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如果没有赤羽令，我或许就不会同姬瑶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就不会被戚远注意，不会被当成杀人的妖怪，爹爹或许就不会死。现在，我最爱的人变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我想杀了他替爹爹报仇，可是当那把剑刺穿他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我好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那么爱他，恨我自己下不了手去杀他。娘，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痛苦？”

我独自在狐仙冢跪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我告诉自己可以尽情地哭，因为哭完之后，我便不再是从前的顾青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