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之疲惫极了四十九日的不休不眠、劳心劳力,仅仅靠半个白日的休息来缓解是完全不够的。
适才洗个澡、吃个晚饭,跟枭火和敖庆说了些话身体复又乏了起来。
夜色稍霁像拢了层薄纱将微光连同白日里的喧嚣吵闹一并罩了进去只剩下一派静谧。
春风也放轻了步伐柔柔地拂过大地。
这种天气很适合休息,苏苒之偏头打了个哈欠,她很困,但这会儿趴在秦无身上又不想那么快睡去。
成亲三年半她和秦无几乎日日都守在一起但却鲜少能这么单纯的依偎着。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跋涉或者修炼,谈情说爱的机会甚少。
她探出手去摸秦无的眉眼指尖从他眉梢滑至耳鬓,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出这人有多俊逸眉眼有多好看。
于是苏苒之复将指腹落在他眼帘上秦无一眨眼眼睫就从她皮肤上扫过微微有点痒。
秦无并不制止她的动作只是将箍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过了好半晌,哑声道:“苒苒火起来了。”
苏苒之收回手,支起脑袋,微挑的眼尾里蕴着笑她说:“是啊,火起来了。”
她声音很轻,语气偏正经。但在秦无眼中,那笑容却比成了精的狐狸还要勾人心魂。
秦无翻身将她压在床板与自己之间,两人鼻尖相抵,道:“要不是家里还有客人。”
如此近的距离,苏苒之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冲动与。
一时间,热血层层叠叠往脑门上涌,她的脸跟着烧了起来。
虽然说她是真做好了准备,但心理准备和直面现实到底还是两码事。
苏苒之心中蓦然浮现出一句话来光说不练假把式。
秦无现在却不想轻易放过她,指尖缓慢的挑开她中衣带子,粗砺的指腹顺着亵衣往上。
苏苒之皮肤跟着颤栗,她微微抬头,咬住秦无的唇,分开时含糊地说:“明日送他们走。”
这句话让秦无全身上下火烧的更旺,他掐着苒苒的腰,闭上眼无比投入的加深这个亲吻。
苏苒之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没推开秦无,而是抱着他的背,反客为主的索取。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浅尝辄止,这回的两人都有点疯。
以前他们身处迷局之中,不知危险,更无畏惧,总觉得来日方长,只要有对方在身边陪伴,完全可以不在乎那些情人之间的缠绵。
但现在,随着吻的不断深入,苏苒之愈发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想要彻底拥有他,是想要抵死缠绵。
渐近丑时,两人疯够了,终于偃旗息鼓,重新并排躺着。
苏苒之枕着秦无的胳膊,秦无指尖纠缠着她的发丝。
虽然还是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两人都感觉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秦无不再时时刻刻用发乎情、止乎礼来限制自己,他们是夫妻,他完全可以大胆些,再大胆些。
他手指张开,苒苒的发丝就柔顺的从指尖滑落,却又跟她的笑一样,落在手心里痒痒的,勾人。
苏苒之已经睡着,她脚尖抵着秦无小腿,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亲昵。
秦无目光从微微打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望出去,看到皓月重新悬于高空,驱散了那一层薄雾,银白的月光落在屋内地板上,像一层碎银,好看极了。
月光照亮可宋一行人的前路,一位经常出远门的弟子说:“翻过这座山,再走个小半日,就到天问长了。”
他们四人历时接近五十日,终于横穿长川府,渡过淮明府,到了天问长地界内。
但距离天问长主山,还有一段距离。
师姐弟四人放弃绕路,选择翻山而过。
他们连夜爬山,终于在丑时爬到了山顶。
夜晚上山容易,只要闷头往上爬,避开蛇虫鸟兽,一般不担心一脚踩空,更不担心看到两侧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会心慌。
可宋极目望去,夜色里能看到远处有黑漆漆的山影。
她笑了起来:“真的快到了,就在前面!”
长时间在外,风餐露宿,四人身上都不怎么好闻,但这会儿谁也不嫌弃谁,留下一个人守夜,其余三个人扎堆睡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微亮,四人便揪着绳索下山。
“看样子还得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到天问长山脚下的集市。”
“走,很快了!”
“嗯!”
不同于岭南影的避世,需要阵法才能入门,天问长则有种大隐隐于市的风貌。
再加上近年来有方沽酒这位半仙坐镇,气运兴盛,慕名前来之人络绎不绝。
一路上可宋等人不知道偶遇了多少远道而来,要来沾沾仙气儿的百姓。
有四匹马拉车的达官贵人,也有跟可宋等人一样灰头土脸的贩夫走卒。
旁边有人搭讪:“少侠、少侠,你们也要去天问长吗?”
可宋笑着回答:“这条路只通天问长,我们自然要去那儿。”
“哈哈,”搭讪的人一笑,“我想问的是诸位打算去镇子上买酒,还是要去仙山问道?”
“买酒?”可宋惊讶。
搭讪那人看着可宋神色,便知道他们一行是想去仙山的。
他指着自己腰间的葫芦,说:“是啊,集市里有好酒。前些日子,陛下请天问长的仙人前去论道,听说仙人好酒,便将各地州府进献来的酒酿都拿与仙人细品。据说是长川府某个小镇子上的酿酒拔得头筹,最得仙人喜欢。”
小师弟回答:“居然还有这层故事!”
他们长富镇的酒酿热卖数月,传闻皆是陛下好此酒,五湖四海的商贾前来,也只是为了买陛下所爱之酒。
没想到在天问长,他们居然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可宋问:“既然那酒是长川府的,阁下为何还要来天问长买?”
那人嘿嘿一笑,“不是因为长川府远嘛,再说,仙人既然好酒,那么在他喝到长川府佳酿之前,定然喝得都是天问长的酒!现在天下皆传陛下喜好长川府之酒,全都往长川府赶,想尝尝这酒的滋味。但依我看啊,那都是浮华表象!仙人从小喝到大的酒,一定在镇子上售卖,我特意来沾沾仙人仙气儿!”
背着行李的师弟自觉十分有理,道:“阁下已然看破表象,直入真谛。”
“不过是点小聪明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跟着可宋出来的师弟们也都是健谈的,很快跟路上的行脚商都混熟了。顺带也知晓了一些天问长近日状况。
只有可宋怔神,心思早都飘远了。
一路上,她八岁前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她记得小时候,哥哥在村头干活儿,寒冬腊月,又正逢过年,年纪小的孩子们都吵着吃糖人儿。原本三文一个的糖人在过年期间卖到了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