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析道:“这便是关键了,鉴于南温求娶大娘子,我曾疑心是否南家先主早有让二人成婚的打算,毕竟大娘子一介女子,立于江湖男儿中未免势单力薄、若招婿上门,南家庄财丰而主弱,又恐家业改姓。”
我附和:“如此说来倒是有可能,况且江湖人也不重虚礼。”
“听此言便可知先生对南家先主知之甚少。南家庄以武立根本,凭文发扬光大,南家先主武功上等,更爱儒学,尤重礼,纵有万般无奈也万万不会下此悖逆伦常之决定。”他说着,搭在膝上的手用力到颤抖。
我问:“那是?”
“你可知,大娘子重伤之后,她的贴身侍婢寻到了我,直言白鸯环并非大娘子自幼贴身之物,只是三年前才得到,亦非时常带着,先主待大娘子父慈子孝,十数年间从未有过半句重话,且娘子对待侍婢尚且宽厚温和,又岂是弑父之人?那侍婢哭诉完毕,以死证清白,行至花园,触石而亡。”
我惊道:“竟是如此,那大郎君”
“先生要记得:看清一人的本质,不在幼时、不在终年,在得权之后、释欲之时。”他先没有正面回答我。
“既然不是先主所令,那就是南温自己的意愿。他觊觎的,不只是南家庄的产业,还有南家庄的女儿。南先主英明一世,怎独独看不清南温小贼的狼子野心?是他!咳咳!”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侍僮上前。“阿郎,您该歇歇了。”
他摆了摆手,道:“再不说恐怕永远没机会说了,真相不明于世,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见大娘子?”
他顺了顺气,复道:“南温是我的委托人,我对案件的所知皆出自他口,如果一切的可能皆被推翻,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明白的有些晚了,不,其实本来也不晚。”
我看到他的眼罩有一块颜色深了,且深色的地方还有扩大的趋势。
“鸳鸯从来成双成对,有鸯环就该有鸳环。某见到鸯环时就想到了,鸯环是南先主死因的证物,鸳环也必是关键,我探案两月,却一直不得见。直到大娘子受伤之际,大郎君急忙赶来,袖口略有不整,在他封住大娘子心脉时某看到了他腕上露出的白鸳环。某翻遍了药柜,暂时护住大娘子性命,大娘子陷入了昏迷尚有气息。她胸前的剑柄上是她的手印,可刀锋全锋没入,以她的力气无法做到,江湖人皆道南家大娘子如何厉害,她实则不会武功,这是某与她相处近一月发现的。某知道,伤了她的人必不知道,或者不知某知道。”
他叹了口气,复道:“深夜,某拿到鸳鸯双环,合二为一,竟是南家先主遗言的秘钥。”
我恍然大悟,问到:“南家主真正属意的继位人是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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