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听她们说说笑笑,徐翠娥心里的疑惑就越深,按理说顾佑安在村里没朋友,老头子自打回老家之后,再也没跟外界来往过。
听不出所以然,徐翠娥干脆蹲着身子,拉长脖子从窗户里往里巴望。
可惜,屋内油灯光线太暗,实在瞧不清楚。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顾春燕的慌张声:“娘!你在哪呢?”
徐翠娥惊了一大跳,做贼心虚,生怕杜兰出来撞见她偷看,连忙弯腰轻脚地回了屋子。
“死妮子,你叫嚷什么呢,吓死娘了。”刚进女儿的屋子,她就开始斥责。
“娘,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女儿突然感觉肚子疼,然后一看是来月事了。”说着,顾春燕羞涩的笑了。
“是吗?那快躺下歇着,娘去给你缝月事袋。”徐翠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说明她女儿长大了,可以嫁人了,不过婆家她可得托人好好打听。
顾春燕扭捏地坐回床上,徐翠娥从她屋里拿来针线和布,就坐在床边缝起来。
母女俩说着说着,就说道婆家的事上。
顾春燕娇羞道:“女儿可不想嫁给村里的庄稼汉。”
“那是,娘也不舍得让你今后下地干活,等着娘托人给你找个好婆家。”
“嗯。”顾春燕乖巧的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家门外响起嗒嗒的马蹄声,薛岩站起身来,对顾佑安他们提出告辞。
“敬亭来接我了,多谢顾公子盛情款待,这副药你今晚先熬了,明日我寻个空再来给你诊脉。”
“那太感谢薛岩兄了,等我身子好了,必定亲自登门拜谢。”顾佑安感激道。
薛岩笑了笑,顾佑安和杜兰亲自把他送出家门,等他坐好,马车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徐翠娥耳尖地听见家门外的马蹄声,顿时起身往门外看。
顾春燕当即多了个心眼,整个村里鲜少见到马车,这顾佑安屋里的人居然坐着马车,那必定是富贵人家,她要是能攀上那户人家,这辈子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送走薛岩,顾佑安和杜兰回了屋子,顾老爷子亲自给顾佑安熬药,等他喝下才满怀期待的回屋歇下。
下午没去抓鱼,杜兰便早早洗漱了睡下。
顾佑安在顾老爷子屋里喝了药,等爷爷睡下,他才回自己屋子,杜兰已经在最里边的位置睡下。
他轻声轻脚走过去,翻身上床。
感觉到他轻微的动作,杜兰翻过身来,没有睁眼又睡了。
顾佑安以为吵到她了,扭头看去,却见她双眼紧闭,俨然睡着了的样子。
松了一口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久久不能入眠。
回想起前两天她刚进门的时候,他对他十分反感,经过两日的接触,他一点一点发现她的好。
她将家里的担子独自揽下,跟婶娘对抗,想办法让他和爷爷吃口好饭,又挣钱给他买新衣裳。
这些年,除了爷爷之外,只有她对自己好。
这个女子,看似粗鲁野蛮,实际心地善良。跟着婶娘生活这些年,一直被虐待,他碍于礼仪孝道,一直隐忍着,可杜兰却不顾忌,出手教训婶娘的时候,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能干,善良,有正义感,却又不肯受委屈。
想着想着,他轻勾起唇角,此生能娶到杜兰,真是三生有幸了。
熄灭油灯,与她对面而眠,这一夜,他睡的极为安心,深沉。
翌日天亮,徐翠娥站在他们门外大吼。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一个个全是懒鬼,还答应帮我下地干活!杜兰,赶紧给我起床!”
听见徐翠娥的尖叫声,杜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顾佑安也被这一声嚎醒,他看了一眼天色,窗外的确已经大量,慌忙起身穿衣裳。
“急什么。”杜兰懒洋洋道。
“今日要去收麦子,等太阳大高的时候,田里可就热得不行了。”
闻言,杜兰也坐起身子,穿好外衣,她是答应帮徐翠娥干活,可不想一整天都在田里挨晒。
从床下来,对顾佑安道:“你别去了,你身子弱,万暑了就麻烦了。”
顾佑安脸色怔了怔,“那怎么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杜兰闻言嗤笑一声:“你还是算了吧,你下地累出病来,爷爷又该心疼了。再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可是”顾佑安面露愧色,他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家帮他把活干了,不太合适。
“别可是了,我说了算。你在家歇着,中午做饭。”像下命令一样,口气不容拒绝。
闻言,顾佑安脸微微红了,好像杜兰是男人,他是女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