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声音都从黎瑾的世界消失，他看着地上暗红的血浸入雨水，一点点扩散开，在光下并不鲜艳的红色，却像是流淌在他的心上，染红了一大片。

她小小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血，多得令他眩晕和恐惧。

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晕血。

“小白，过来。”

他应该保护她的，而不是让她保护。

身体深处的疲惫寒冷一点点涌上来，唐小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后腿的伤口被毛上的雨水浸湿，已经从向前的疼痛变到麻木了。

但这都不算什么，最糟糕的是从灵魂深处涌起的倦意，是使用时空穿梭的后遗症。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行，不行！马上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现在睡过去？坚持！唐小糖，你一定要坚持住！

摇摇头，唐小糖“喵”叫了一声，依旧挡在黎瑾面前。

别搞笑了，朕怎么能让奴才保护呢？你就乖乖坐在那里好了！

唐小糖摇摇摆摆的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后腿处半点知觉都没有，提不起来的她冷不防的跌倒在地上。

泥水沾了满身，唐小糖瞳孔都开始溃散，眼前的人影都变成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线条，像是她最喜欢玩的毛线团纠缠在一起。

她艰难的站起来，耳朵里轰隆隆的作响，灵魂里的倦意越来越深，身后黎瑾的声音遥远的仿佛从天际传来。

“小白，快给我回来！”

“这不是那只畜生吗？哼，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别急，我这就送你们去地狱！”宋宇狞笑着掏出枪。

“砰！”

“砰！”

两声枪同时响起，宋宇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胸口的枪伤，汩汩的鲜血从那里流出来，那一头黎瑾手里的枪口直直的对着他，弹壳掉落在地面上，而他的那一枪却只是打在那只猫的身侧，没有伤到它半点。

不甘心的往后仰躺着倒下去，宋宇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而他的人都震惊了，甚至没有意识到，宋宇已经被击中。

“咚！”宋宇手里紧紧握住枪仰躺着倒下去，鲜血从嘴里慢慢淌出来，和胸口流出的一起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砰砰砰砰！”

黎瑾又是连发四枪，先前那四个男人连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就躺在地上了，眉心一个血洞不偏不倚。

唐小糖已经完全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却被一只手接住。黎瑾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墙角移到她身后，中途还捡起那人掉在地上的枪。

连杀五个人，黎瑾表情却是没有半点阴霾与冷漠，他温和的看着她微笑，唐小糖能够看到他身上的死气已经全部消失，那是一个真正属于黎瑾的微笑，眼底温柔的如同盛满了星河，再也没有之前的凉薄与冰冷。

很美好的微笑。

终于成功了，她成功让他明白了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