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来的很快,琥珀和袁园三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琥珀赶紧起身去开门,果然站在门外的正是冬青,不知是不是错觉,琥珀感觉冬青整个人很是疲惫的样子。 “琥珀是不是正盼着我来呢?”冬青见是琥珀朝她一笑,“东西是不是已经收拾好了。” 琥珀见冬青声音如常,想着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赶紧将冬青让了进来,回道,“早就收拾好了,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屋子里的人看了一眼进来的冬青,都低下头佯装做着手上的事情,只有袁园和曹芳站了起来。 冬青前面见过袁园和曹芳,知道她们和余琥珀的关系还不错,道了一句,“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琥珀了。” “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曹芳回道,将琥珀的行李放到琥珀手上,“快点走吧,等一下天都要黑了。” 琥珀知道曹芳和袁园是想让自己快点离开,不要与她们再有过多的牵连,她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也能够感觉到她们的好心,不想让她们担心,点点头,“那我这就走了,我先在这里祝曹芳姐你能够考上女吏。” “那就托你的吉言了。” 离开住了接近四个月的屋子,琥珀跟在冬青的身后,朝新的住处走去。 离开那间屋子,冬青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连着打了几个呵欠。琥珀这才知道自己开始并没有看错,问道,“冬青姐姐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累,若不是要来接你,我早就躺在床上了。”冬青边说边又打了几个呵欠,“你今天去哪了,我本来来过一次,你那时不在,今日大家不都躺在床上睡觉吗,你们估计是前些日子没有累着,你不知道,我已经连续五六天每天就睡两个时辰的,现在是挨着枕头就能睡着。” 琥珀没有想到冬青竟然忙成这样,还要抽时间来接自己,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去了那边的山顶,想看看贵人们的车队,其实我们也很累的,在山上靠着树睡了一觉。” “原来是去看车队了,应该就看见一条长龙吧,估计明天才能到,所以今日要早些睡,明日早些起床。”冬青说完这些就住了嘴,她实在是太累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琥珀也不好意思再说话,两人一路安安静静的就到了住的地方,“小声点”,冬青朝琥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徐姑姑她已经睡了,也是这些日子累坏了,别打扰了姑姑,姑姑年纪也不小了,睡沉也是不容易的。” 这点琥珀是知道的,她奶奶以前就是这样,老人失眠的多,脚步不自觉的就放轻了。 冬青将琥珀带到一个小的房间,让琥珀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一边,“你今日先简单的洗漱一下,我就住在你的隔壁,热水在对面的屋子里,你轻声点,有什么事,”冬青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没有大事就明天找我吧。” 琥珀知道冬青这是要上床睡觉了,她本就有些过意不去,自是不会再去麻烦冬青姐姐,看着她走出了自己的屋子,自己先在屋子里愣着站了半天,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来。 这间屋子不大,不过该有的一切都有。除了常见的桌椅衣柜和床外,在离床不远处还支着一个木制的屏风,琥珀轻手轻脚的朝屏风处走去,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后面正是洗漱的地方。 琥珀提了桶,朝冬青指的那间屋子走去,屋子中有一个炉子,上面正烧着热水,琥珀打了半桶热水,又添了点冷水,才提着桶回到开始的那间屋子。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主要是不想弄出很大的声响,很快就爬上了床。 床铺的很暖和,被子里也有股暖和的阳光的味道,应该是刚刚晒过太阳的,琥珀这个人一向有个好处,就是什么环境都睡得着,也没有挑床的毛病,也许是人以类聚,以前念书时同宿舍的人都是那种睡着了雷都打不醒的人,当时还有一人就自嘲的道,“我们就是穷人的命,也生不出公主的病。”公主一说自是来自那豌豆上的公主的故事了,其实琥珀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么厚的被褥下的小小的豌豆怎么能够感受的到呢。 没有什么烦心的事,琥珀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睡的太早,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琥珀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屋子不会是以前丁香住的吧。 想到这里她赶紧打住,不敢再往下想,她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另外的事,转移自己的想法,唯一可想的就是昨日管事和袁园、曹芳那奇怪的话了。 其实琥珀昨日在路上就想过了,只猜测也许当初曹芳和袁园在虹城里发生过什么事,曹芳脸上的那条伤疤就很可疑,有一次琥珀见过曹芳没有受伤的那一半侧脸,发现曹芳其实长得挺漂亮的。不过曹芳和袁园不让提,琥珀想着以后还是不要提起她们了,正如曹芳说的,这样对谁都好。 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琥珀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赶紧爬起身来,到昨日那个屋子打水时,见到里面已有一个人,正弯着腰倒水,正是琥珀昨日没有见到的徐姑姑。 “琥珀来了,昨日睡的很好。”屋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光线很暗,不过徐姑姑的眼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琥珀来。 “好。”不知怎的,琥珀有话也说不出来,只含糊的答了一个字。 徐姑姑将身边的位置让出来,“你来打水吧,洗漱完了出来吃饭。” 琥珀见徐姑姑提的水有些重,忙放下自己的桶,“我来帮徐姑姑提吧。” 徐姑姑笑着拒绝道,“我可还年轻着呢,比你的力气大多了,可不许嫌我老。” 琥珀有些窘迫的站在那里,看着徐姑姑出了门,才倒了点热水,回房洗漱。等到她将自己整理完出去时,冬青和徐姑姑正站在屋子中间等着自己,琥珀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她们身边。 出了屋子,琥珀就看见对面有一个四十多岁女吏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跟了一个女使。 徐姑姑和那女吏彼此道了一声早上好,便走到了一起,琥珀知道这位女吏姓丁,不清楚是做什么的。跟她一起出来的女使紧紧的跟在两位女吏的后面,琥珀和冬青落后一步。 那位丁女吏似乎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一路上就听见她的声音,徐姑姑只偶尔答个一两声,不过那位丁姑姑谈论的人和事琥珀均不清楚,所以听得糊里糊涂的。最后琥珀总算听到一个自己知晓的人。 “徐姑姑,听说了吗,那省油灯的做法已经清楚了,发现的不是我们灯库的人,听说是尚功局的,这次长宁公主也将那小女使带来了,据说才十岁,才进尚功局没多久,我还听说那个石笔也是尚功局的一个小女使想出来的法子,不得不赞一句彭尚功眼光独到,挑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我们内务局就要差多了。” “尚功局是做什么的,内务局又是做什么的,你还准备和彭尚功一别苗头。” “哪敢呢。”丁姑姑赶紧否定道,“人与人完全不能比啊,你说彭尚功可真是得天独厚的很,不仅聪明还天生丽质,你说我还比她小一岁,比她看上去要老多了。” “可再好也逃不出孤星之命,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徐姑姑叹了口气。 丁姑姑也跟着叹了口气,“也是,人啊,终究是无法十全十美的。” 说着说着便到了用饭的地方,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就没有再谈话,琥珀一眼就看见自己不远处的袁园和曹芳,不过没有机会靠近说话,琥珀便被冬青拉着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女吏坐了几张桌子,女使坐了几张桌子,琥珀取了自己的食盒坐在了冬青的旁边,另一边坐的是早上走在她们前面的那个女使,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口口的用着早餐,动作看上去很是优雅,琥珀一下子就想起赵舜华来。 “其实那个女使你也认识的。”琥珀正在喝粥,冬青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吓到,好在只呛了点粥喉咙里,稍微咳嗽了两声就好了。 “什么女使?”琥珀将勺子放下问道。 “就是那个跟着长宁公主来的女使啊,吴管事给徐姑姑的信中有写到的,是叫赵静姝,你知道的吧。”冬青说话喝粥两不误。 “我当然认识的啊,我们以前一起做事的,只是那省油灯有什么奇特的吗?”琥珀不再喝粥,直接拿起眼前的饼吃了起来,是她好久都没有吃到的葱油饼,非常的香。 “冬青,你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对面的女使不耐烦的看着两人。 “不说了,不说了”冬青马上应道。 没有话说,琥珀也专心的吃起眼前的早饭来。香喷喷的粳米粥,美味的葱油饼,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大肉包,再加上几块甜而不腻的红枣糕,琥珀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吃完,这是她吃的最丰盛的一餐了,吃完了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实在是吃撑了。 冬青好笑的看着琥珀,“想不到你还挺能吃的。” 琥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说话。 冬青牵起琥珀的手,“我们去外面吧,不然又打扰到别人了。” “那徐姑姑呢?”琥珀看向徐姑姑那边,发现她正不紧不慢的用着早餐。 “我们去外面等。” 琥珀觉得自己也应该消消食,的确是吃多了,跟着冬青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