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石忞和往常一样看书炼字到亥时(晚上九点)方才上床休息,没有电脑、电视和手机的古代,像她这样九点睡的已经算晚了,日落而息才是大部分的正常状态。
这还是她上课的时候问得好,老师顺便给他们科普的,一是蜡烛很贵,一般人根本用不起;二是稍微便宜一些的植物油灯,虽然每家每户都有,但也舍不得天天点,只有重大节日、重要时刻才会点上;三是这里是农耕经济为主的封建古代,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农民,贵族、士族和富商毕竟只是少数。
石忞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庆幸穿到原主身上,要是穿到平常人家,最好也不过就温饱,最差可能还得从贫下中农往上奋斗,而且什么都得自己去做,简直不敢想象。
像今天下午下课后,她心情不错,就去温泉房泡了两刻钟,无论是去泡人工温泉还是在长禄宫沐浴,吉春她们四个都会安排好,她只要吩咐下去即可,可若是换了一般人家,她就得自己烧水,自己倒水,自己洗衣服,想想都挺累的。
石暄登基后就和文昱分别搬去了皇上住的凤德宫和皇后住的安仁宫,赵环则搬去了太后住的永寿宫,石忞则从长褔宫搬到了等于东宫的长禄宫,随侍人员和东西也一起般了过去,唯一没动的是石栭。
就在石忞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些声音,就看到有个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想喊人,又怕被杀人灭口,不喊,肯定凶多吉少。
“恭请殿下安康”就在石忞还在纠结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但刚好能让她听见,小声试探的反问道“陈总管?”。
“正是老奴,请殿下恕罪,老奴明日一早出宫,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穿着夜行衣的陈季元说完从衣服里拿出信封恭敬的递到床前“殿下一阅便知”。
已经坐起的石忞借助外面透进来的微光,隐隐约约看见陈总管递上来的是一个信封,想到她对皇祖母的忠心,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才发现竟是两个信封。
“此时夜已深,还请殿下明日再看,老奴告退”陈季元说完就像从窗户快速进来一样,即快又稳的退了出去。
石忞看不真切,心里的惊讶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陈总管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唯唯诺诺,没有半点脾气,没想到竟有如此高的武艺,隐藏的如此深。
石忞真实见过武艺最高的人就是她的老师之一齐铭,一个人打十个不着甲胄的内禁军轻轻松松,翻墙毫不费力,但要做到电视上那种飞檐走壁,轻功水上漂,一掌打翻几十个却是万万不能的。
也没有内功之说,只有内气,从小习武,勤学苦练个十来年即产生内气,内气不能传送不能隔空打人,但可改善身体,提升体质,力气比一般人大。
第二天早上没等轮守值夜的凡秋来叫,石忞就醒了,迫不及待的把藏在枕头下的两封信拿了出来。
一封信上写的是吾孙亲启,信封所有衔接处都印有祥云火漆印,证明这封信完好无损,这种火漆印是皇家独有,再想到送信人的身份,石忞已经猜到一二。
她打开信封之后,没有从头看,而是直奔落款,确定是皇祖母所写之后,才认认真真的从头看。
石焺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之后,就写了这封信,并特意叮嘱陈季元在她下葬一个月之后再给石忞,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自有她的考量。
一刻钟不到,她就把两封信看完了,也明白了皇祖母弥留之际所说的“已安排妥当”,陈总管就是皇祖母留给她的助力之一,之所以选择出宫养老也是皇祖母的安排,就是为了给她在宫外留一个绝对忠诚的眼线。
信上除了交代一些事之外,还多有叮嘱,让她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和皇奶奶,另外还附有一封密函,日后她若被逼反,这封密函就是名正言顺的圣旨。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陪皇奶奶,也想了很多,甚至还怀疑过皇祖母说的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之前有多怀疑,现在的愧疚就有多深。
另外一封是陈总管写的,字写得还不错,主要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从今往后奉她为主,二是她出宫后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她宫里的人虽然都是皇奶奶和母后亲自选的,但今日不同往日,皇祖母的教诲更是一刻也不敢忘,洗漱更衣之后就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先下去,自己则把事先藏在地毯下的信封拿了出来,独自去了趟书房,把密函藏了起来,剩余的则带在身上,准备找个机会烧了,以免留下祸端。
可惜都没找到好的机会,最后还是上厕所的时候,用火折子烧了,灰烬落在了马桶里,又用厕纸混淆后才放心。
在石忞刻苦学习尽量隐身的韬光养晦政策下,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建平四年春末,即恒历609年。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在晚上送进了皇宫,就像一块巨石落在湖中,激起千层浪。
“让都城四品以上官员给朕立刻进宫,半个时辰不到者,一律免职”看完军报的石暄像被点着的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