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铮不算是说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经历,就像路铮这个名字,实际上是自己修完博士学位之后才改回来的,因为要回到路氏集团当掌权人,这个姓会避免很多麻烦,起码不能把僵硬的父子关系明晃晃地展现在大众面前。
这是当时还担任路氏集团掌舵人的路老头的原话,自己当时是怎么反应来着,路铮眯起眼,对面的车子开着闪瞎人的远光灯,让路铮晃了一下神。
自欺欺人,但是效果不错,大家都相信了这个唯一的婚姻结晶之前随母亲姓只是老路总为了纪念自己的忘妻,而不是传闻中小孩厌恶并急于摆脱这个姓氏;挺搞笑的不是吗,人们似乎下意识忽略了路老头在妻子逝世后那些荒唐的感情生活。
路铮并不觉得自己即将奔四还没有想要恋爱的心思,是因为他受什么狗屁原生家庭的影响不再相信爱情。
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影响,路铮本来以为,嗯,他是无性恋,当然,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自己应付起来也并不会反感或者否认这种快感,但就是对所谓的恋爱、结婚,或者像朋友建议的,找个你情我愿的姑娘或者男人试一晚上,完全提不起一丁点念头。
“就像个机器人一样。”
路铮并不讨厌这样的评价,在路氏集团的十年已经让他坐稳了当家人的位置,即便对外的名头是继承人,实际上,路老头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公司或者参加过会议了,在那场大病前,他已经走过了大半个地球。
父子俩偶尔还会心平气和地聊会天谈谈近况,远香近臭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他们已经不会直接爆发激烈的冲突了,嗯,去年进ICU那次不算。
“我以为你只是在外面玩玩,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喜欢,你会喜欢女孩子的,也会想要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我了解你,路铮,你是我的儿子。”
“你有很多儿子。”路铮真的有些疑惑,他没想到热衷于开放式关系的父亲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保守,甚至气到住进医院。
“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即便是带着呼吸机,路老头仍然能理直气壮地说着一些混账话。
“...”
路铮突然感觉有些可悲,为那些苦苦付出并渴望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爱的人,他没有回答,就看着路老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更改起遗嘱。
“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留的!除非你回心转意...”
除了路氏集团,路铮在心里补充道,因为这已经是我的了。
微薄的父子情谊让他没有再激怒床上的老人,点破他的色厉内荏;路老头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足以成为路铮的羁绊,即便他现在说出电视剧里类似“只要我睁着眼睛,你们就不要想在一起”的狗血对白。
向病床上的老人挥挥手,顺便显摆下手上的婚戒,路铮就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路铮才发现,两个人已经一年没有再见面了,即便昨天对方还在给自己转发某位长辈抱重孙的照片。
真奇怪,这么凉薄的人,竟然对血脉这么执着,路铮没忍住,回复了一个“你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的表情包,然后又双叒叕被拉黑了。
路铮把杜帅帅送回家,又给路泽和路苗苗做了一日份的义务司机,有些心烦,围着一条街道不知道转了几圈,转到手机闹钟响了,才如梦初醒,向家里走去。
晚上九点,是杜也定的回家时间,因为杜帅帅最迟九点要躺在床上,需要两个晚安吻才能乖乖入睡,之后便是去浴室洗去一天的疲惫,办办公、聊聊天、或者温存一会儿,十一点前关灯睡觉。
刚开始,这项家规执行地不是很顺利,路氏集团这种庞然大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后来除非出差,公司的事务基本能在下班时间结束,甚至路铮偶尔还能去幼儿园帮忙接小朋友。
“回来啦。”
客厅灯亮着,杜也刚结束通话,坐在沙发上,正想说什么,就被路铮像小鸡啄米一样在脸上乱啄一通。
“怎么了?是因为那个新出的跑路游戏?”
杜也眨眨眼睛,想着自己下午试玩的游戏,画质总算有了进步,但是整个设定模式完全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不出意外,评论区一片灾难,作为亲属,他只能昧着良心打了五星,然后闭着眼睛瞎夸,顺便儒雅随和地喷走了好几个喷子。
差评留一条就可以了,一下子刷七八条就过分了,又没人逼着你玩。
“我的公司”又出了新游戏?路铮有些茫然地点点头,看在杜也眼里,就是满满的挫败,只能摸着路铮扎手的短发以示安慰。
真不知道脾气这么柔软好欺负的人,头发为什么这么硬。
自己的丈夫哪里都好,就是...还可爱地执着于做游戏的梦想,四舍五入奔四了,依旧坚持不温不火不盈不亏的事业,还好自己并不缺少物质支撑,这勉强算是一个小小的分歧吧,所以他们从认识到结婚快一年,甚至连对彼此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刚刚是谁打的电话?”路铮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是小兰老师...”杜也靠在路铮肩膀上,“今天小孩上了一堂生理课,讲具体的出生过程,本来应该在家长群提前通知的,好像因为小孩子都闹了起来,所以顺便讲了。”
路铮想起杜帅帅在车上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是假期过后第一天去幼儿园,玩得太疯饿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路铮看着杜也放松的表情,知道这个话题应该顺利解决了,还是皱起眉头,做出紧张的样子,顺便抬起搭在杜也肩膀上的手,捏了捏对方的耳垂。
结婚的时候,杜也并不是很想戴婚戒,跃跃欲试地提出打一对情侣耳钉。
“听上去很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