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在长安城的主街上,无论薄相思朝哪个方向走,慕应都无法看出她要走去哪里。但她却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慕应是江湖人,而且江湖地位不低,那么武功势必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既然如此,如果他诚心要跟着薄相思一起去的话,即便他在背后跟踪,薄相思也绝不会发现。
不过,幸好慕应并没有跟踪的打算。他看着薄相思的身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诡谲一笑,随后头也不回地往皇宫方向走去。
反正他只是想卖薄相思一个人情而已,至于她想做什么,与他毫不相关……而且,看薄相思的样子,是准备甩掉他的。既然如此,那他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还不如早点回宫睡觉。
黑夜中,一道灵活的身影敏捷地跃上高耸的宫墙,如履平地般在宫檐上翻飞。几个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了慈安宫。
翻进这皇宫,和十年前一样,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边,薄相思迈着轻快的步子,轻车熟路地来到景王府。景王府已被查封,而且门口肯定有重兵把守,因她悄悄地来到景王府的后门,溜了进去。
让上官景倒台,这并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还要让月若迎倒台!找出上官景与月若迎私通的证据,凭借上官权的性子,不需要她多做解释,上官权就能明白,月若迎流掉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上官景的!
虽然这无法证明她没有推月若迎下池塘,但有些时候,只要证明这一边,另一边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月若迎为什么要流掉自己的孩子?当然是因为这孩子是上官景的,担心被看出来。而同时又陷害了薄相思,真是两全其美!
景王府中的人,哭的仍然在哭,寻死的仍然在寻死。薄相思没有理会他们,捂着耳朵一路摸索来到上官景的书房,悄悄溜了进去。
为了以防被人发现,她只点燃了一盏煤油灯,而且挑去了好几根灯芯,使煤油灯的光亮黯淡了不少。
薄相思蹑手蹑脚地在书房里到处翻。不得不说,上官景的本质还是喜好山水的,这里的书除了一小部分是关于兵器打仗的,其他全都是一些关于人文地理的书,记叙了天下山水的趣事。
最后,薄相思终于在一本天下奇兵里发现了不少书信,全是上官景与月若迎来往的!她连忙将这些东西翻腾出来,小心翼翼地折成一叠塞在袖中。吹灭了煤油灯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尽管她已经十分小心,但她仍没有发现,当她关上书房的门,小心翼翼地向外走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待薄相思从景王府的后门走出去后,那黑影也从后门出去了。只不过,他们走的方向不同。
薄相思在朝尚书府的方向而去。她想着,反正都出来了,就去见见药采篱吧。而且,她如今避开了慕应,明早回去时,没有了慕应的掩护,想要安全回去,恐怕还得靠药采篱帮忙。
尚书府今晚特别安静,与那边的景王府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薄相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毕竟她又不常来尚书府,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可是,当她走进尚书府时,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男人的低吼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里压抑了极致的痛苦,仿佛正在被野兽撕扯皮肉般。
光是听到这声音,薄相思就已经不寒而栗。
她连忙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希望她赶到之前那个忍受着痛苦的人还没有死,希望还来得及……
这一路走去,路上没有奴才,连丫鬟也没有。只不过,房檐上却有不少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一个黑衣人用唇语问道:“要不要将她赶出去?”
其他人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碧玉色衣裳的姑娘倏地飞到尚书府中央,用内力将话传达给了每一个隐在暗处的人:“保护她。”
接到这句指示,大家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薄相思,只不过他们不再是防备着她,而是在警惕她的周围有没有危险。
男人痛苦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薄相思听在耳里,竟有心如刀绞的感觉。
眼前的屋子灯火通明,薄相思可以肯定,那个人就在这里面。她的手缓缓搭上精致的雕花木门,慢慢推开……
当她看到里面的情形时,惊惧占据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