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弯得那么明显？

电话那头，方舒一听周祁说什么要给自己奖励就头大。

周祁本来一向又乖顺又配合公司的一切安排。

但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仿佛二十岁才开始了迟来的叛逆期，突然发少爷脾气，拒掉了一大堆片约通告。

团队跟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然后他自己倒好，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给动画电影配音的活儿。

人家动画公司都没想到能找来他这么大的咖去配音，他更好，连钱都没要，自己还投了一大笔钱进去。

方舒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焦头烂额，觉得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周祁好像假的。

她现在就想弄明白周祁这是怎么了，是突然抑郁症发作，还是突然精神分裂？或者其实真正发病的是她自己。

“那你能和我说说，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吗？”方舒尽力温和。

“舒姐，其实我没事。”冷峻内敛的音调。

方舒闻言叹一口气，“小祁，刨去公司的这层关系，我也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不值得听句真话吗？”

通话中的气氛仿佛凝滞，开车的小飞也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以后想为自己活着。这不过分吧？”周祁的声线幽邃而散漫。

方舒听到他说还想活着，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来一点。

周祁向来冷情，跟谁都不太亲近，方舒想和他沟通费过不少力气。

但今天碰运气一般，能换来他这么一句解释，她深感不易，决定循序渐进，此刻见好就收。

“那你接下来什么安排想好了吗？还接不接通告？我这里有一堆。还有几个新的剧本。”

周祁轻声说：“嗯。我会重新再想想。”

周祁守信，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听到周祁的保证，让方舒松了一口气。

“小飞说你最近不怎么吃东西？”

“呵……”周祁抬着眼皮淡淡扫过小飞，后者立马坐直目视前方更加专注地开车。

“刚吃，和人一起吃的。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声调中蔓延出一丝暖意。

“你吃东西了？你吃的什么？”方舒显然不相信。

周祁垂眸看手里的保温杯，回味蛋饺萝卜汤的味道，温和而缱绻地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我真的吃了。”

说完，他在座椅上向后一靠。闭上眼，思绪中全是顾亦嘉吃饭的样子，还有当自己靠近时他那迅速变红的耳朵，心里满满当当。

“舒姐，我现在真的觉得，活着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方舒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信息，有些紧张地问：“你……该不是失恋了吧？”

“没有。”他笑起来，“还没开始呢。”

*

酒店房间里，顾亦嘉和笑笑一起，把刚才处理食物用过的餐具都清洗干净归好了位。

虽然距离出门去机场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但笑笑却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兴致高昂地拖着自己箱子守在了顾亦嘉房间。

“小顾，嘻嘻嘻。”笑笑狗在顾亦嘉身后，看他收拾起行李。

顾亦嘉要拿电脑，笑笑先嗖嗖跳过去把电脑合上、适配器绕线装好、整理麻利，却先不把东西交出去，先对着顾亦嘉嘿嘿嘿一通笑。

顾亦嘉无奈再去卫浴间整理，笑笑又抢先夺过他的男士护肤套装，一瓶一瓶装进洗漱包里，继续对着他嘿嘿嘿一通笑。

如此重复几轮，顾亦嘉终于崩溃了。

“我们，真的，今天，才认识！呶你看！连微信都是才加的！”顾亦嘉抽出手机扔给笑笑。

“才加微信，但你们可以在别的地方暗度陈仓啊……比如ins、推、围脖、不撸帝、啊喽哈，甚至是……虎/嗅或者豆/瓣？”

顾亦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懂得还挺全。”

“我的目标可是成为金牌经纪人。圈里毕竟性少数群体多，这些知识都是必要的！”笑笑抬抬眉毛。

顾亦嘉目光在镜中的自己上打了个转儿，若有所思地问：“我弯得那么明显？”

“完全不。怪我的gay达太灵敏。”笑笑手摆得饶有兴味，“其实你看同性的时候目光钢铁直。但是看周祁的时候就完全不同。”

“你对他有欲望。藏着掖着都没用。”

顾亦嘉毛骨悚然地收拾了一下衣服，才卑微地开口：“那你觉得他看出来了么？”

“那取决于……你要追他吗？”

“不可能。”顾亦嘉斩钉截铁，“我巴不得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笑笑有些遗憾地咂咂嘴，“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不过他对你挺感兴趣的，你真不考虑发展发展？”

“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助理吗？”顾亦嘉无语。

“但更想是你的朋友，”笑笑和顾亦嘉并肩看镜影，“其实当王牌经纪人只是个手段，我林一笑的终极目标是为了近距离嗑糖吃瓜。对你养成，看好你哟！”

“真心话不用告诉我！”顾亦嘉磨牙抱着东西扔进行李箱，“我和周祁，绝对不可能！”

笑笑调高唇角邪魅一笑，“我就姑且信了吧。”

然而她随手按开手机看了一眼，就叫了一声“要死！”

“快快快，小顾你微信要被程哥炸了！怪我被小七哥迷住，完全忘在脑后了！”

顾亦嘉拿起手机，一边看消息一边无奈：“是啊，你终极目标是为了嗑糖吃瓜，当然会忘记。”

笑笑手速飞快地疯狂回复信息，“那也得先在圈里能苟住才行。还有一个小时以前我就是你的正式助理了老板好！”

顾亦嘉有点暗暗吃惊，但点开笑笑的微信窗口给她发了个红包。

笑笑叮地一收红包，露出过大年般的喜悦，“老板真大方！程哥给我安排了好多事，不行我得回房间去开电脑了。”

笑笑继续连珠炮一样继续交待，“你的机票我刚改签好。这个月接下来的空挡差不多都安排上工作了。今晚在这休息先不走了，忙碌的行程明天起航！”

“行行行，未来的王牌大经纪人，赶紧回你的消息吧。”顾亦嘉无奈。

笑笑继续盯着手机关上房门风风火火地离开，门差一点要合上的时候被她快速用脚卡住：“啊，我行李！”

*

送走笑笑，顾亦嘉敛去笑容眉峰聚拢。

在曾经的轮回里，林一笑成为他的正式助理，最快也是一个多月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