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宫。 自踏进厅门的那一刻起,太后就一直侧身而坐,悠悠抚弄着手中的龙凤刺绣,目光自始至终瞧也未瞧我一眼。 僵持了片刻,我心里不禁愈发的紧张与不安,膝盖也跪得有些酸了,迟疑几秒便咬咬牙打算率先开口认错。 “太后,颖儿已经知错了,特来向您请罪,请------太后责罚!” 闻言,她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我,微微眯起眸子皱着眉道,“丫头,你老实告诉我,这所有的事,是不是都是那姚言言一手策划的?” 我明显察觉到,提起言言的时候,太后那平缓沉静的目光里倏然泛起了一丝怒意。 “不是,”我慌忙否认,垂下头去避开她的目光解释道,“是我的错,是我不愿进宫做皇后,才----才求言言帮我隐瞒,您要罚就罚我吧!” “你------难道不喜欢皇儿?”眼角余光间,就瞥见她神色一转,缓缓起身朝我走来,语声中微微透出些惊讶。 “不------不是,我------我只是担心自己会适应不了这深宫里的生活。” 许是说谎的缘故,我明显感觉面上一热,神色也骤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你说的,哀家也能理解,”她微叹了口气,俯身亲自搀起我,眸光也蓦地柔和了许多,缓缓接道,“想当年,哀家初入宫时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罢了,既然皇儿都没有责罚你,哀家也就不追究了!” “谢太后!” 我欣然望着她,心里对她的好感骤然又增了几分,与他的儿子比起来,这老太太倒是心地仁慈,善解人意,而且,她对辰夕有恩,若是萧漠得了帝位,我一定要保她周全! “丫头,有件事哀家须得提醒你!”正自神思间,忽听她语声一转正色道,我不禁微有些讶异,微微颔首凝神静待她说下去。 “哀家早有耳闻,近些日子皇上夜夜留宿沁芳阁,独宠凝妃,这后宫-----已快乱作一团了,”顿了一下,她微微叹了口气道,“哀家早就已经不再过问后宫的事了,如今你既已回来了,就去劝劝皇儿吧,往后,这后宫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微微迟疑了几秒,我仍是硬着头皮点头应下了。 出了揽月宫,心情却仍是轻松不起来,原本并不想管这闲事,可是太后既说了,我就不得不去管,想想就觉得头疼! “恋雪,这-----------怎么回事?” 方一走进曜月宫,我就被眼前突然迸射而出的阵阵夺目的光彩绕花了眼,仔细一看,就见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许多罕见的陈设,珍珠串成的头饰,青玉雕饰而成的水仙,玛瑙缡耳杯,碧玺手串等等,一时间,竟将这个原本素雅空荡的屋子装点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禀娘娘,是昨日那些嫔妃送来的,她们怕娘娘拒收,所以不等娘娘回来放下东西就走了奴婢------奴婢还不知道娘娘的意思,所以-----想等娘娘回来之后再行处置!”恋雪微 微抬起头紧张的观察着我的脸色,似是害怕我会责罚她! “以后这种事不必向我禀报,记住,来者不拒就是了!”我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幽幽笑道,说话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些宝物,心下不禁暗自感叹,为了博得皇帝的欢心,她们可真舍得,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世间罕见的宝贝啊,若是拿到现代去买,我想,它们中任何一件至少都能换来一栋高档别墅。 “奴婢记住了!”她微微翻眸瞧了我一眼,目中闪过一丝讶然。 用过午膳,我刚欲躺下休息片刻,恋雪来报,又有人来访。 心里蓦地泛起一丝躁乱,我懒懒抬起头,扫了一眼来人,顿时怔住,许久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容貌竟与言言有七分相似,若不是我对言言太过熟悉,乍看之下定会将她错认。 愣怔间就见她吟吟一笑上前跪地行礼道,“凝玉特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凝玉?你----------你就是凝妃?”怔了几秒,我恍然醒转,猝然站起身惊问道。 “是!”就见她缓缓点了点头,抬眸含笑望着我,眼波盈盈流转,似是暗暗在向我昭示着什么。 心里------瞬间明白了皇帝为何会独宠她一人,他心里仍是惦着言言的,所以,才找来了这么个替代品!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娘娘笑纳!”说着,她自贴身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双手呈了上来,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幽幽的笑意。 我端起桌上的茶盏微微饮了一口,抬眸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悠然笑道,“礼物我收下了,你起来吧!” 许是见我迟迟不再说话,她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迟疑几秒幽幽笑道,“那-----凝玉先退下了,改日再来看姐姐!” 待她走后,我才惊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这个女人能瞒过精明多疑的皇帝,只身潜入皇宫,她一定很不简单,我甚至隐隐觉得她比那红鸢更加可怕。 可怜的萧庚,早已中了奇国的奸计却还不自知,这一次,就算萧漠不反,他怕是也难逃此劫! “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余光瞟见恋雪手里的锦盒,我不禁微有些好奇。 “娘娘,是千年人参耶!”恋雪一打开盒子就失声惊叫道,眸子里满是欣喜。 我接过盒子微微打量了一番,不禁淡淡一笑,这人参色泽晦暗,纹理细密,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但要说已有千年我却是根本不信,若真是千年的罕物,她又怎会舍得送给我! 望着手中的人参,我不禁心念一动,旋即示意让恋雪退下。 既然猜不透她来看我是意欲何为,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