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似是比先前热闹了些，就连守门的民兵见到戚洲之后，都一改往日严肃神情，一脸春情地说道：“公子，咱们镇上来了个好漂亮的仙子！大家都围着瞧呢，您也去看看吧！”

若是从前，戚洲还有闲心凑个热闹，可在经历水妖一事之后，他身心俱疲，只剩下了担忧与不安。

没走多久，前方便有喧闹声传来，视线范围内，以往秩序井然的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仙子，我这儿是从灵胜洲运来的胭脂，您试试吧！”

“仙子，您看这玉簪，可是上品好货，今个儿我就送您了！”

“仙子，您看一眼吧，我带来了……”

商铺老板，摊贩伙计，好多人，一个个捧着手里的东西，拥在一座大门紧闭的茶楼下面，仰头向上方二楼大声呼喊。

还有爱好风雅的富豪乡绅站在对面屋楼的窗边，手持毛笔挥毫泼墨，时不时还点头摇头，比对欣赏。

人潮拥挤，很可能会发生踩踏事故，戚洲看到有几个民兵还站在人群中间吃吃傻笑，连忙上前呼喊：“都在干什么？快些让百姓散开！”

蓝钺疑惑道：“来的是谁啊，怎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何非桐眉间拧起，看向了身侧的丁妍，“丁师妹，来的人……是凌师妹？拜师典礼已过，她如今是掌门亲传了吧，理当在派中修习祖训。”

看来凌青姝的美名已经传遍整个玉琼派，否则何非桐又怎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丁妍沉默，但漠然的脸色已经说明了答案。

*

茶楼二楼。

窗边的木桌早被撤下，转而换上了玉琼派带来的玉案，凌青姝与上官姳雅两相对坐，其他男弟子站在旁边，为她俩煮茶倒茶。

有仙人在的地方，茶楼掌柜和伙计自然是不能出现的。为了二楼用茶的仙子能够享得清静，他们特地关闭大门，安静无声地坐在楼梯口，闻嗅着楼上传来的香风，只觉得飘飘似仙、心满意足。

“凌师妹的容貌真真是好，瞧这些愚蠢凡俗，一个个都围在楼下移不开眼，师姐我不服不行呢。”

上官姳雅娇笑一声，端起男弟子刚倒的香茶抿了一口。

凌青姝眼角扫她一眼，见她笑意不达眼底，便知她在惺惺作态，只好捧起手中杯盏，语气谦逊道：“上官师姐真会打趣青姝，要青姝说，之所以这些凡人会聚集在这里，都是因为上官师姐的缘故。”

“哦？”上官姳雅挑眉，道：“这是何意？”

“古时曾有寓言‘狐假虎威’，青姝不过是借了师姐的‘势’，毕竟米粒之珠，又怎能与日月争辉？那些凡人觉得上官师姐之美高不可攀，莫能亵渎，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说着，她含羞带怯地一笑，引得身侧几位男弟子怜惜不已。

然而正当他们要开口维护一二，可那哀愁缱绻的眸光扫来，登时就让他们失了话语。

原本她作为掌门亲传，何须如此卑微？可玉琼祖训有言，凡是得到灵宝认主的门徒，需要完成任务或是贡献宝物来对门派进行补偿，共计补偿功绩点十万。

偏偏上官姳雅有个姐姐上官妤雅，就在功德楼内担任统筹一职。

为了能得些方便，尽快还“债”，凌青姝只好“能屈能伸”地来跟上官姳雅打交道了。

至于上官姳雅，明明知道凌青姝在假意奉承，却还是被她的低姿态取悦了，盯着她腕间的冰蓝色玉钏笑道：“瞧瞧这张小嘴，凌师妹，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能讨得掌门欢心呢。听说你和段师弟好事将近了，不知何时请大家吃酒呀？”

凌青姝娇嗔：“上官师姐，你又取笑人家，上次不过是误会一场，如今青姝向道苦修，已将情爱一事抛诸于脑后了。”

“可段师弟那般优秀，又没了婚约牵绊，难道凌师妹真能无动于衷吗？”上官姳雅意味莫名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凌青姝垂下头，只露出柔嫩纤细的脖颈，“师兄他……确实是很好……”

说话间楼下的呼喊渐渐停息，似乎有人赶开了百姓。

上官姳雅面露不愉，有男弟子站到窗边一看，道：“是元法宫的丁妍。”

凌青姝低头啜饮香茶，暗暗瞥了上官姳雅一眼，只是刹那，后者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原来玉琼旧闻都是真的，上官姳雅与丁妍不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