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百里溪吐了嘴里的小草枝,拍马上前。
杨木兰见到百里溪过了来,停了下来,也将视线投向了他。
只不过他依旧穿着那身广袖长袍,在微风吹拂下倒是颇有几分飘逸脱尘之感。
百里溪拿了那张二石弓,搭了箭矢正要开弓,身边便飞过了一箭,直直的正中红心。
“真不好意思,射错了靶子……,不过可巧,好似正中了红心。”来人着了一身校尉服装,脸上蓄着络腮胡,生的健壮威武,拍马而来,言语间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戏谑。
百里溪来了才三天,很多人只是见过一面却并不认识,不过来人显然是认识他的。
“在下戴常存,不知道可否有机会和百里校尉比一比射术?”戴常存参军已有五载,也是靠着战功一步步爬至校尉。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却一来便是校尉,直接与他平起平坐了。
他虽佩服尊敬百里将军,但是却不代表也看的惯这看起来颇为文弱的毛头。
此番也是红果果的挑衅,有意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戴校尉射术相当高明,方才离得这样远也能射中这红心,能与戴校尉这般好手比试乃三生有幸。”
百里溪这话倒是让他心中舒爽,只是他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军中对于单打独斗的比武射箭好勇斗狠并不禁止,只要不破坏军纪闹大事情,向来是鼓励为之。
“单纯的比试射箭实在无趣,不如输了的就给对方洗三个月衣服如何?”
面对他的挑衅,百里溪只是笑了笑,却有意给比试增加了难度,“只是不知道戴校尉可有试过射移动靶?战场上的匈奴骑兵可不是站着不动任由人射的。我们就来比试一下移动靶如何?”
“这移动靶怎么个比试?”
“你看,那不远处恰有一堆黑薄瓦片,让一人在四百步外高抛这瓦片,在瓦落地前用箭矢击碎便可。”
戴常存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堆黑瓦本是附近士兵临时烧制出来用来搭砌水池之用,巴掌大小平薄轻便,倒是极其适合用作移动靶。
当下便让木兰朝着另一边校场正在练习枪术的士兵中拉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专门将这瓦片抛向空中。
一旁校场的士兵听说这边有两个校尉正在比试弓箭,当即也纷纷跑过来凑热闹围观起来。
士兵听了要求,率先试了试手,一扔竟是将这瓦片扔的足足有七米多高,正是呈抛物线式落下。
百里溪点了点头,对此颇为满意,随即开始讲起了规则:“一人十箭,以击碎瓦片多者为胜。”
戴常存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却不想他竟是主动提高难度,复而重新打量了他几眼。
“百里校尉先请。”
当下百里溪也不推脱,径直拿了弓箭,拉圆了弓,一声令下,瓦片飞出,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瓦片竟是当空碎裂。
木兰围观已久,当下见到了这般射术,不由得嘴角微张,心中震惊不已。
那黑瓦片本就巴掌大,又距离四百步之远,抛出的速度又快又急,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射术,只觉得如果自己上场,若是能碰到已是幸运,更遑论将瓦片击碎了。
十发总共中了九发,六法击碎瓦片。
百里溪面无表情,看不出满意或不满意,只是放下了弓箭,将视线转向了戴常存。
戴校尉何时见过这般花样射箭,平日里打移动靶也只是射个野狍子,那也是在细心等着野狍子安安静静的吃草时趁其不备;战时也就是靠箭矢的密集度来造成杀伤力。
戴常存微吸了口气,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超过他,去射个十发十中,更不可能将这瓦片全部击碎。
输局看样子是注定了,不仅要洗三个月衣服,还要丢面子。
当下心中已是带了七分悔意。
戴常存硬着头皮拍马上前,一声令下,瓦片飞出,十发竟是只中了两发,击碎瓦片数为零。
当下木兰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神情惬意的百里溪,多打量了几眼。
身着广袖骑马却身姿正直犹如岩上孤松,看似文弱却实则内蕴冠勇。
这场比试输赢早成定局,木兰并担心。
她也是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这个与她同样年纪的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