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公子。
但行/事这样的马虎冒失。
温扬,怎么会推荐这样的一个人到他面前?
谢石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一旁的侍卫也因为宋誉先前胡乱的呼喊而上前了半步,神色十分的警惕。
宋誉心里麻麻的,背上冷汗都起了一层。
书里看着男主谈笑却虏、眨眼杀人,王霸之气侧漏,帅炸天谢老板我可以。
只有亲自面对男主的时候,哪怕是个未成年版,才知道被男主盯着的时候有多酸爽啊!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退缩之意来。
夕光照过高高的播星崖,谢石目光在他额前熠熠生辉的冷汗珠上一扫而过,忽然道:“进来说话。”
侍卫得到谢石的示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宋誉跟在谢石脚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屋,只觉得黄昏时的深邃堂屋,像只凶兽张大了口,要把他吞进去似的。
阔厅深处摆了张大书案,堆了许多书卷笔墨,后头设了座,估计就是谢老板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了。
他乖觉地站在了半路上,等着谢石上座,一面又在心里把从发现自己穿书以后,就开始模拟要对男主说的话,拿出来盘算了一遭,安慰自己:这次一定万无一失了。
却听见走在前面的黑衣少年却跟着停了步,忽然问道:“你是谁?”
锦衣少年下意识地道:“宋誉,宋是宋朝的宋,誉是荣誉的誉。”
谢石回过头来,若有所指地道:“宋朝?”
明暗的光影间,少年目光刹那幽邃,如一片薄薄的刀锋藏在夜里,于无声息间暴起伤人。
卧/槽!
宋誉额上的冷汗“刷”地滚落下来。
他张口结舌,一贯灵活的脑子在这一刻空白一片,期期艾艾地道:“宋,不是,宋玉的宋,宋体……”
谢石注视着他。
宋誉在男主没有温度的凝视里意识到自己的进退失据。
所有计划中的开场白都废得一干二净。
宋誉有种转头就跑、从此逃到天涯海角,远远逃离以后男主势力所能覆盖到的每一寸土地的冲动。
谢石却忽然轻轻放过了这个话题,淡淡地道:“宋公子说笑了。”
那迫人的视线挪开了,宋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原本想好的话题也不好说了……
黑衣少年继续走到一半的路,只有道背影留给他,宋誉深深地吸了口气,摒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竭力地回想着故事的切入点……
他眼前一亮,看着谢石在书案后落了座,急急地前趋几步,压低了声音,道:“谢公子,我有一件要事说给你听!”
谢石看着宋誉重新潋滟起来的桃花眼,眼睫微微一垂,道:“说。”
“我今年一直做一个梦,梦见明年永州大旱,驼峰山里一伙山匪趁机下山,攻进了永州府,把府城抢了个一干二净,匪首王胡子因此自立为王。”宋誉语气真诚又急切,低声道:“危急时刻,公子你力挽狂澜,剿灭了王胡子,救了永州一府的百姓!”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一直到我听说了谢公子你,才觉得这个梦可能是真的……”
谢石神色淡淡地听着,忽然道:“你想让我防患于未然?”
宋誉想也不想地道:“当然不!我要劝公子养寇自——”
深秋里夕阳落得格外的快,厅堂中没有掌灯,此刻已经是黯黯一片,只有门口在风里微微摇曳的灯笼,稀薄的光线照在雪色的刀锋上,泛起一阵渗人的冷意。
刀刃贴在脖颈间,冷就沿着血管流进胸腔里。
宋誉全身发抖,又在冷意和痛意的威胁下强自忍耐着,生怕谢石的手没有抖,反而因为他自己的颤抖而撞上了刀口。
他哆哆嗦嗦地道:“谢老板,谢公子,我、我……”
谢石目光沉淡,仿佛锦衣少年颈间的刀并不掌在他手中似的,静静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