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墨跪在地上,苏坤慌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跪天跪地跪父母,纵是他贵为一国之主九五之尊,也不敢在苏墨面前自称天。
“说句哥哥不愿意听的,其实我们苏氏王朝早已经风雨飘摇。记得幼时与哥哥曾经搭过小金宫殿,只要动了一张金箔,整个宫殿都会垮塌。如今朝廷就是如此,这些权臣就是每一片金箔,不能动,我们谁也承受不起宫殿垮塌的损失。”苏墨推开了苏坤的手,正色道。
苏坤的脸色变得青白不定,就像明知道早膳中有只苍蝇还不能把苍蝇拂去,只能忍着恶心把苍蝇吃下去一般。
云微侍立一旁,缓缓进言道:“微知皇上恼怒,但公主殿下所言无一不是药石之言,皇上——”
“云兄,不必说了。”苏坤叹道,摆了摆手,“我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时机未到,只得隐忍。”
“若是皇上不想隐忍,筠愿为皇上分忧。”林筠笑道,指尖银光一闪,浅淡的琥珀眸子漾满了不可言说的光彩。
“林侍读?你有什么看法?”苏坤讶然问。
“皇上可知道,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祸乱朝纲的。”林筠脸上笑着,语气却阴森森的,好似一孤坟厉鬼出世般纵然屋外烈日炎炎,屋子里也如同永夜隆冬。
“何人?”苏坤虽然想到了林筠何意,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发问道。
云微插言道:“死人。”
“死人?”苏坤下意识看了苏墨一眼,神色为难,苏墨性本温克柔和,让她参与这些血腥事只怕不妥。
苏墨不置一言,恍若置身事外。
她到底是女儿家,表面杀伐果决,实际上还是扯不开情字的牵绊。苏墨自嘲地笑了笑,家事,国事,到底都是错杂在一起,无法分开的一团乱麻,尤其是对于皇家。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首乱是肃亲王,苏坤罹患旧疾命不长久,而且最致命的一点——苏坤无后。
在重臣的眼中,一旦苏坤驾崩,皇位迟早会落在血缘关系最近的肃亲王,与其陪着苏坤谋划如何稳定住他的位置,倒不如赶快向肃亲王靠拢表忠心。
要是能把朝廷倾轧的头脑分出一点用在国事上,那苏氏王朝离中兴还远么?
“不急动手,远患可放,近忧难躲。”苏墨起身,伏在苏坤耳边提醒道,“哥哥,你难道忘了当年牵机毒之事了么?”
一听此言,苏坤拍案而叹:“到底是妹妹细心,要不是妹妹提醒,我险些就误入歧途!对了,妹妹刚才问起刺玫殿与类凰宫是何意?”
终于回归正题,苏墨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的蔷薇壁是照着昔日刺玫殿的残破图纸建的,要是如此,当年安美人一案可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