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彩玉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秋菊便以奇怪的眼神看她,问:“我怎么了?”
郑彩玉想了想,有那么一瞬的犹豫,终究还是说了,“你今年十三了吧?”
秋菊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点了下头,说:“是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郑彩玉表现出一种很是淡然的样子来,轻描淡写地说,“我想说的是,再过两年,你就要嫁人了,万一不是嫁在这附近,而是去了较远的地方,那于心还怎么教你学字?”
她说话的样子,就像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然而,秋菊听了,便知她是故意的。
看似没什么,实则话中有话。
“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秋菊回应,“在这之前,两年时间,够我学一些比较常用的字了。”
顿了顿,接着说:“再说,两年之后,我也不一定会马上嫁人。即使嫁了人,也不定就嫁得很远。”
郑彩玉笑了笑,说:“也对,那就祝你一切顺意。”
就像真的在祝福一样。
秋菊在心中闪过几个字:假惺惺!
顺口答了一句:“谢谢了!也祝你一切顺意!”
郑彩玉只是淡淡笑着,没说什么。
洛于心并不知她们两个在暗中较劲,也是淡淡笑着,说:“其实,常用的字,断断续续地学,只要花在上面的时间足够,一年这样应该就可以学会了。”
在农村,想天天有空,都拿来学习识字、练字,也是不可能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忙。
秋菊说:“随意啦,学得多少是多少!”
跟着又说:“说不定,我比较笨,一个字也学不会呢!要是那样,我就不学了。”露出个傻傻的笑。
洛于心说:“不会的,要学总能学会的。”
秋菊说:“希望吧!”
吃过午饭,不久之后,她们两个就一块离开了。
看着摘下来的茧,装在箩筐里,雪白一片,一个个个头也长得都挺均匀的,洛于心看着都觉得欢喜。
第二天,也就是夏至。
传说中,一年之中白天最长、黑夜最短的一天。
过了这天,夏季的真正炎热也便全面来临。
村里养的蚕,在这天之前,基本已经都上簇了。毕竟,夏至之后的那种酷暑,对桑蚕并不怎么友好。
可以说,夏至是上半年蚕季结束的节点。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洛于心与青云便用麻袋装着蚕茧,去了县城。
其实,洛于心本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
然而,青云坚持着要跟来。
她也就任着他跟来了。
反正,把他留在家也没什么事。
去到县城,他们就去了屏廊街,找到了茧坊。
收茧的伙计看到她,一脸惊讶,说:“姑娘,以前,没见你来卖过茧呢!”因为茧坊就一个,县辖区以下的村镇出的茧都会拿来这里卖,所以,常来卖茧的桑农,他们一般都是认得或者眼熟。
洛于心长得一脸清纯、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模样,伙计见了,自然是一眼看出来是没见过的。
要是见过,这样的长相,不可能毫无印象。
洛于心轻微一笑,说:“我是第一次来呢!”
伙计笑着说:“原来如此,难怪我说眼生。”
然后跟洛于心拿了茧,抓了一把出来,看了看茧的质量,跟着又把所有茧倒出来,用一个特定的筐筐装着,都检查了一遍,说:“你家这茧,还挺不错的,根据我们这里的标准,能卖四十文一斤。”金沙js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