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郑逸南在心里默数,这是躺下之后,方雁南第四次翻身。
手指从她的发丝间穿过,那愉悦的触感至耳际便嘎然而止。
刚住院时,方雁南就和郑逸南商量过,想把长发剪短。
一来说是怀孕了行动不便,不好打理又不知从哪里听说的,头发会吸收大量营养,担心影响宝宝发育。
郑逸南劝过,不就是洗头不方便吗?我给你洗。
至于担心营养不够,是怕把我给吃穷了吗?
原以为这事说完也便作罢了,没想到昨天他去学校上课时,小娘子居然叫来小丁,悄没声响地就把头发给剪了。
真想打她的小屁股,舍不得。
郑逸南像给小猫顺毛似地,摸着她的头,温声问道:“南南,如果你住着不习惯,明天我们还是搬回去?”
“没有,挺好的。”只是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方雁南慢慢侧了个身,把头埋进郑逸南的怀里,去闻那淡淡的墨香味。
他的怀抱拥有令她心安的力量,就算是想悲伤的事,心也不会那么痛了。
刚才站在镜子前,方雁南突然想到,如果当年母亲在怀她的时候,也有照过镜子的话,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憎恶吧。
她从一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还贴了一个隐形的标签累赘。
到后来的那户人家,她还是多余的,最好能像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一样,不用吃喝就能干活。
然而她又是何其幸运的,遇上了郑逸南,拥有了这样一个父疼母爱,和睦温馨的家。
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突然间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当少奶奶般侍候着的日子,方雁南一开始诸多不适。
每天早晨洗漱完,王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吃完饭,方雁南除了躺着看看书,就是睡觉。
床边多了一张小桌,各种水果、坚果、开胃小零食,就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连中药都是郑逸南端到床边,吹到温度合适,一勺勺喂给她喝。
尽管她没有恃子而骄的发心,待遇却是享受了个百分百。
她刚住院的时候,莫莉就在淘宝店铺首页发了通知,声明由于老板娘即将喜提麟儿,短期内无法再开工做皂,只售库存。
关系好的老顾客们纷纷发现祝贺,并剁手囤皂。
因而郑逸南时不时还得回那边房子打包发货,把之前做好的皂切块,包好。
徐曼丽也经常过去给郑逸南帮忙。
她若过去了,郑逸南会请她吃个饭,再开车送她回去。
人一闲散,日子似乎也被拉长了,越无事可做,人就越慵懒。
加之方雁南以前就体质虚弱,怀孕后便更易困乏,可她又总嫌在室内睡觉闷得慌。
这日午饭后,郑逸南不在,没人管着她,方雁南披了条毯子,跑去院里的秋千椅上午睡。
她睡得正香,突然眼前光线一暗,接着被人拦腰抱起。
方雁南睁开眼,对上郑逸南半是嗔怒半是宠溺的眼神。
“都和你说多少次了,我不在身边看着,不许来秋千上睡觉,总是不听话。被猫叼走了怎么办?”
被猫叼走了
“家里闷嘛!”方雁南学着小仓鼠的样儿,在郑逸南身上细细嗅,呕了一下,赶紧把头撇开。
“又陪曼曼吃火锅去了?真味儿!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郁闷夹着无奈,从郑逸南下撇的嘴角爬上微蹙的眉梢:“你不高兴?那下次我就拒绝她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