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图鉴背景，其实就是这个位面的背景。　　　　柳梓然打开末世位面的背景信息粗粗看了一下，和她之前猜想的相去不远。　　　　考古队从古墓中挖出变异荆棘兰母株移交至生物研究所，母株上携带了某种神经元病毒，病毒迅速扩散出去，免疫力较弱的人直接被感染成活死人，也就是丧尸，而部分免疫力强的人则不慎死在丧尸的攻击下，末日自此开始。　　　　荆棘兰的繁殖速度非常快，而且无孔不入，不到一个月，全球都出现了它的身影，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大量植物发生变异。　　　　科研所的人认为病毒是由荆棘兰产生的，特意研制出抑制药剂，控制住荆棘兰母株，试图从它的身上寻找到对付病毒的方式。　　　　然而大部分科研人员没能扛住病毒带来的危害，仅剩一名科研人员成功活下来并携带荆棘兰母株前往N省科研基地，继续未完成的研究。　　　　这个科研人员应该就是于先生了。　　　　柳梓然看着这段简短的文字，心情有点沉重。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绝望的感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荆棘兰母株已经被消灭，而路边随处可见的紫色小花就是丧尸病毒的克星，有了它，末世位面的生存环境应该会有所好转……　　　　只是这个消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大范围传播开。　　　　不过那已经不是柳梓然该关心的问题了，她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关灯休息。虽然她的身体一直保存在时空盒内没有一点儿疲惫感，但她的精神状态还是有点累，毕竟神经紧绷了两天没休息好。　　　　很快，漆黑的酒店房间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半，柳梓然迷迷糊糊起床上了趟卫生间，然后回到床上盘着腿发呆。　　　　系统有点担心，宿主不会做了一次任务就精神压力过大变傻子了吧？　　　　“宿主，酒店房间还有两个小时到期，我们该准备离开了。”系统发出提醒。　　　　柳梓然看了眼被自己丢在桌上的钱包，空瘪瘪的，里面只有一张二十块和两张十块人民币，这是她目前所有的钱财。　　　　连一张去S市的火车票都买不到。　　　　柳梓然想起直播时得到的小红花打赏，托【金曜魔尊】这位土豪的福，她记得自己账户上得了不少小红花，变现提出来应该能有不少钱。　　　　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位面直播公司每月十五号统一为各位面主播发放酬劳，今天正好15，下午钱应该会到账，最迟不超过晚八点。”　　　　得知今天就能领工资，柳梓然一阵兴奋，立即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洗漱换衣服。收拾妥当之后，柳梓然让系统把直播打开。　　　　经过第一个直播任务，柳梓然也算是攒了几个固定粉丝，直播间刚开启没一会儿，陆续就有观众进场了。　　　　【撸猫赛神仙】：咦，主播变回来了，所以说任务昨晚上完成了？？TAT没看到好可惜……　　　　【落地成鱼】：嗯？换主播了？？　　　　【撸猫赛神仙】：不，这才是主播本尊~　　　　【萝莉控】：啊，我喜欢的萝莉呢，还看得到吗？　　　　【基情四射】：主播看起来年纪很小啊，期待下一个直播任务～什么时候开始呢？　　　　柳梓然笑眯眯看着直播面板上划过的弹幕，挥手向他们打招呼，“大家好，今天不寻宝了，我给大家直播开箱！”　　　　【墨缘上仙】：是直播开箱子？　　　　【落地成鱼】：主播要开什么箱子？　　　　柳梓然：“其实就是完成直播任务得到的奖励，我还没拿出来看过，趁现在和大家一起分享吧！”　　　　柳梓然打开储物格面板，把其中两只格子里的干尸和种子取出来，因为干尸体积比较大，所以系统让它直接出现在地板上了。　　　　系统的描述真的相当直白，干尸就是干尸，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柳梓然木然地瞪着躺在地板上的干尸，一时有点毛骨悚然。这干尸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直挺挺硬邦邦的，就跟中医画穴道用的人体模型似的，光溜溜躺在地板上。　　　　【基情四射】：卧槽，一上来尺度就这么大？！失敬失敬。　　　　【落地成鱼】：这是道具吗，做的好逼真哦。　　　　【撸猫赛神仙】：emmmmm我觉得吧，这说不准是真的（小声哔哔。　　　　柳梓然慢慢走到干尸边上，伸出一根手指触碰它，一排物品说明当即浮现出来。　　　　【名称：干尸】　　　　【类型：药材】　　　　【品质：中品】　　　　【备注：不仅可以埋，还能吃哦。】　　　　柳梓然：“……”这备注是在吐槽只能用来埋的夜来香骨灰吗？？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话说来回，这么重口味的药材柳梓然表示无福消受，正常人估计都不敢吃，她想了想，决定给观众们发红包！　　　　主播完成直播任务后，得到的位面特产是可以装进红包发给观众们抢的，这个功能很受欢迎，因为它不仅能帮助主播清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还可以增强主播和观众的互动。　　　　“大家准备好，我要发干尸红包了，胆子小的人千万不要抢。”柳梓然认真叮嘱了两遍，随即让系统把干尸包进红包内，点击发送按钮。　　　　观众们一脸懵逼，干尸红包是个什么玩意？　　　　就见下一秒，直播面板上下起了红包雨，一只硕大的红包从面板中跳了出来。所有人还在发愣迟疑，【金曜魔尊】眼疾手快抢到了红包。　　　　而错过红包的则捶胸顿足——　　　　【墨缘上仙】：魔尊好手速。　　　　【撸猫赛神仙】还在状况外，茫然发问：不是，那个红包里塞的是真干尸吗？抢到之后会拿到干尸？　　　　【萝莉控】：期待主播打赏萝莉的那一天！　　　　【落地成鱼】：不管里面是什么，没抢到总觉得错过了一个亿（叹气　　　　【金曜魔尊】：呵。　　　　【金曜魔尊打赏9999朵小红花】　　　　柳梓然见大佬又送小红花了，笑嘻嘻地道谢，这会儿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就没打字，直接说话，“谢谢金曜大佬！那具干尸据说是药材，大佬别浪费了。好，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另一样特产。”　　　　另一样就是变异植物的种子了。这是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种子，柳梓然捡起来的一瞬间，物品说明再次出现。　　　　【名称：变异水仙种子】　　　　【类型：植物】　　　　【品质：下品】　　　　【备注：一颗乖巧的种子。】　　　　看到备注，柳梓然莫名觉得这颗种子变得可爱了起来。于是她决定要留下种子，不发红包了！　　　　兴致勃勃等着抢红包的观众们有点失望，纷纷催促主播开始下一个任务，他们也想要特产红包哇。　　　　才从末世位面回来，柳梓然可不想立即投入下一个任务，这个月还剩下一半的时间，家是不能回的，她得趁着这段空档先去S市，安顿下来，休整一番再说。　　　　去酒店前台退了房卡，柳梓然背着背包走到街上，准备找个地方待一会儿，等工资到账了，就去银行取钱。　　　　柳梓然沿着公路往前走了一会儿，找到一家沙县小吃，进去点了一碗汤粉。坐在临街的位置上，她往对面看了眼，发现对面就是人民医院，之前她住院的地方。　　　　他们村的人平时看病喜欢在村里的小诊所，遇到小诊所的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来人民医院，柳梓然从小身体健康，就连感冒咳嗽之类的小毛病都很少见，那次还是头一回进人民医院。　　　　汤粉很快被端上来，柳梓然抽了双筷子准备开吃。　　　　第一口汤还没咽下喉咙，邻居王婆婆居然从对面医院出来，恰好也来沙县小吃买吃的。柳梓然来不及躲避，被她撞个正着。　　　　王婆婆一脸诧异加惊喜的样子，“梓然你一大早上哪儿去了？你爸一个人在家喝酒喝得跟摊烂泥似的，要不是我今天中午去你家送炸肉饼发现他不对劲，搞不好要丧命嘞！”她没有发现柳梓然实际已经离开家三天了。　　　　柳梓然心头一跳，连忙追问：“王婆婆，我爸他怎么了？您说清楚一点。”　　　　王婆婆往她对面的位置一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能怎么，酒喝多了呗，医生说是什么急性休克，我也不懂，中午送来洗了胃，现在还没醒，在重症病房里待着，啧啧，我看呐，你爸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就得死在酒里！”　　　　酒鬼老爹喝酒进医院不是头一回了，上次还是离婚前，那次进了医院之后，柳梓然她妈就跟他提出离婚，酒鬼老爹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她妈去法院起诉，法官判了离婚。分配子女归属权的时候，她妈向法官表示自己独身一人养不起孩子主动放弃这项权利，所以她被判给了酒鬼老爹。　　　　没想到时隔六年，酒鬼老爹又因为喝酒进了医院。　　　　柳梓然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阴暗地想，怎么不干脆喝死算了呢？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无踪。　　　　吃完饭，柳梓然连着王婆婆那份钱一块儿付了，两人一起去对面医院。　　　　酒鬼老爹还没脱离危险，待在重症病房里，脸上扣着氧气罩，身上插满引流管，看起来确实非常严重。柳梓然去找主治医生问了下情况，年轻的主治医生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的穿着打扮，委婉建议她做好办后事的心理准备。　　　　柳梓然愣了下，没想到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虽然她有时候巴不得酒鬼老爹去死，但到底还是没有狠心到那个地步，更多的只是一时气愤，“医生，真没治了吗？”　　　　主治医生摇头，“可以暂时维持住他的生命，但他可能无法醒来，长期的酒精慢性中毒严重损害了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并且出现脑萎缩的情况，换句话说，就算成功脱离危险，他以后可能也只是一个没有认知能力的痴呆，甚至是植物人，而且整个治疗过程非常漫长，他往后的人生都将在病床上度过，所需的治疗费用也很高昂，这对患者本身和家庭经济都是非常大的负担，你好好考虑清楚。”　　　　听到高昂的治疗费用，柳梓然犹豫了。　　　　这时系统不声不响地冒出来，电子合成音平静无波地说：“宿主，你现在可不差钱，刚刚公司财务已经将钱打出，因为你是新人主播，因此本月没有底薪，观众的打赏扣除一半之后，一共到账358235元整。”　　　　柳梓然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惊了一下，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经收到这么多打赏了！　　　　系统接着说：“009建议，宿主还是让治疗继续吧。根据宿主的记忆来看，他以前对你可没少动过手，现在的结果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你只要支付足够的医疗费，就能让他活得生不如死，除此之外，你还能得到所有人的赞扬，两全其美，多好。”　　　　柳梓然眼神霎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整个人无所遁形，她很不快，“009，你偷窥我的记忆？”　　　　系统：“我们绑定的时候，你的整个脑子，对我都是开放状态，不必介怀这一点，系统与宿主是一体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柳梓然沉默片刻，没再跟系统计较这事儿，转而与主治医生商量起治疗酒鬼老爹的方案，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确实接受了系统的提议，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舍不得这个亲人，还是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抱有邪恶的报复想法。也或许，两者兼有，但后者占据的部分更多。　　　　如果她不恨他的话，早就把【墨缘上仙】打赏的拘魂丹拿出来了，哪里需要等医院费时费力呢……　　　　主治医生似乎很意外柳梓然的决定，再三确认之后，给柳梓然开了一堆缴费单，“我给你开的都是性价比最高的药，能省下不少，但还是挺贵的，这是半年的费用，以后每半年交一次费。”　　　　柳梓然看了眼缴费总额，半年要二十万，也就是说，每年至少得花四十万在酒鬼老爹身上。这个数目对以前的柳梓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现在，不过一周不到，她已经挣到35万多，所以相比之下，好像就显得没那么多了。柳梓然叹了口气，拿着银行卡去楼下缴费处刷卡缴费，顺道还取了两万块钱塞给王婆婆，拜托她帮自己照看酒鬼老爹。　　　　王婆婆揣着两万块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震惊状态，“梓然啊，你哪来那么多钱？别是去干坏事了吧？”　　　　“没有的事，”柳梓然跟王婆婆一起往病房走，开始编瞎话，“我不是考上S大了吗，那里的老师觉得我资质挺好的不读书可惜，就跟我说有难处尽管开口，这些钱都是他借我的！过两天我就得赶S市去工作，赚生活费，顺便攒钱还老师！”　　　　王婆婆家没有读大学的孩子，她的孙子去年职高毕业就跑外面打工去了，一年到头也没回来看她一次，加上她没有孙女，所以就特别喜欢学习好又听话乖巧的柳梓然，经常给她送吃的，她爸动手打人的时候也会上去拉架，这会儿听柳梓然这么说，虽然有点小小的疑惑，但看看兜里揣的两万块，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这番话，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去吧，你爸这里就交给婆婆，婆婆会帮你照顾好的！”　　　　柳梓然点头感激道：“谢谢王婆婆。”　　　　接下来两天，柳梓然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医院那边也都安排妥当，不止请了王婆婆帮忙照料，还请了个专业的护工帮酒鬼老爹擦洗身体。村里的人都对柳梓然这番作为表示赞扬，觉得她是个特别孝顺的姑娘，柳酒鬼有她这么个女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两天后，柳梓然怀揣着隐秘的激动心情，乘上了前往S市的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