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骞抽泣着点点头,乖乖站了起来。
颜子祎送他回了房间,悄悄溜到门口,看向守门的师哥们,“我就出去一会儿,一柱香的时间保证回来。”言简意赅,脸色冷漠,像是除了弟弟以外的人,她都不会做出任何表情。
而守门的两位少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都知道这颜宗主待弟子们极好,唯独对自己的孩子无比严格,甚至不近人情,大家心里都怜惜这两位孩子,便常常行个方便,只要不被两位家主发现便好。
颜子祎一只脚刚迈过去,余光就瞟到了一个紫色身影,宁君如。
两名少年神色紧张,心底暗道不好,却见妇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似乎没瞧见这边要溜出去的孩子。颜子祎冷哼一声,跑了出去。
街边格外热闹,有卖各种吃食的,有卖小饰品的,还有各种玩具,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格外喧嚣,也格外有烟火气,与沉闷的颜家气氛反差强烈,颜子祎却毫无留恋,径直走向买糖葫芦的小贩前,买完就打算回去,她可不想被父亲发现,也不想连累两位师哥,伸手摸钱袋,不禁脸色一变。
颜子祎虽然在家常受父亲打骂,却毕竟是宗门小姐,物质上该有的一应俱全,打扮气质格外出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一个小孩儿单独在外,正好是小偷的活靶子,奈何她是宗门中人,自小修习,因为父亲之可怕,更是勤修苦练的格外好,虽说年龄尚小没什么成就,但这感官目力还是不似寻常小孩儿,眉头一皱便知道了是哪位可疑之人偷到了自己头上。
眼神一凝,提气便追了上去,“停下!”颜子祎脸色早已如寒霜,在她一个孩子脸上显得有些好笑,一个孩子追着一个少年窃贼在街上跑着,因为她身子小,并没惹人注意,以她的脾气大喊大叫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一路上居然没人理她,也没人帮她,幸好那小偷是个普通人,被她轻易赶上,进了一处死胡同。
那窃贼一回头,发现一直穷追不舍的白色身影居然是刚偷过的小女孩,当下就暗自好笑,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打算吓唬走她。颜子祎面色更寒了,刚想教训这个看上去也就十四五的少年,却看见一道冷光一下将匕首打飞,寻剑气看去,一名全身黑衣的少年正抱着手靠在墙边,“滚。”
窃贼落荒而逃。
“多谢。”颜子祎捡起钱袋,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那少年一把拉住她的衣裙,“手绸上是云气纹,你是颜家的弟子?”
颜子祎眉头一皱,一掌拍下那少年的手,一脸不耐。
“我刚救过你。”黑衣少年语气冷漠,似是不满。
“我已道谢,还要如何?”颜子祎话音未落,便抬脚要走,根本没正眼瞧这人,仿若与空气讲话。
“毫无家教。”黑衣少年脾气也不是什么好的,心想着这女孩既不正眼看他,也不诚心道歉,哪有半点世家子弟的样子,明明挺漂亮,却毫无表情,像块冰,却忘记自己也是个总板着脸的。
这句话却并没惹恼颜子祎,相反,她认为这话倒像是在批评她的父母,听着还挺对,嘴角轻挑,冷冷一笑,几分落寞几分怨恨还有几分自嘲,“这倒不假。”
少年一愣,回过神,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低了低头,仿佛有些自责,却也无济于事,慢慢走开了。
颜子祎刚到家门前,一道伟岸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定睛一看,心已经凉了半截。
颜棋寒眼神微眯,怒极反笑,颤声从牙齿间挤出一个好字,那眼底神情不像是在看女儿,像是在看猎物,颜子祎只觉得身上一冷,仿佛身在冰窖。
这一晚,不论是怎样的拳打脚踢,血肉模糊,也没有半声惨叫传来,但是不管是躺在床上瑟瑟发抖默默流泪的颜子骞还是守在戒律阁外手握的出血的宁夫人都知道,这一晚,将可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