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过:)
而且今天不是休息日,也不是什么节日,除了亚特里夏·霍恩之外,其他牧师也没用在月中不见客的习惯……这要秦放怎么预测?
合着亚特里夏·霍恩是在心里确信秦放今天不会来了是吧?
秦放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和煦。
即使他心里已经裂开了一个大窟窿,寒风从这个窟窿里刷刷吹过去,让他觉得一大早摸黑起床来见亚特里夏·霍恩的自己是个傻子,秦放也没有显露出半点懊恼的神色。
实际上他已经气的快打人了。
他只是怕自己一发脾气,眼前这个少年就会把大门给直接关上,那他今天就真的见不到亚特里夏了。
“可是昨天亚特里夏先生让我回去想想,然后再来见他啊。”
而秦放具有迷惑性的笑容也大大影响了开门的少年——这位少年几乎被扑面而来的美色所俘获,说话的语气也忍不住愧疚了起来,仿佛一声不吭鸽了秦放的人不是亚特里夏而是他。
“这样啊……可是司铎大人月中不见人的规矩是钉死了的。月初、月中、月末,这几天都是休息时间。您见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可以由我代为转达,或者您写封信,我帮您带进去。”
秦放:“……”
马肖贴心地从提来的木制手提箱里取出了羊皮纸和羽毛笔给秦放。
秦放:“…………”
他提笔快速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羊皮纸随意卷了卷,交给了少年。
“走吧,马肖。”他说道,“我们改天再来。”
司铎府。
明明窗外是晴朗的天气,书房内的窗户却被丝绒制成的落地窗帘遮盖地严严实实。原本整洁的书桌上凌乱地摆放着几本摊开的书,还有半杯葡萄酒。
亚特里夏·霍恩躺在一旁的睡椅上,金色的长发杂乱地被他压在身下。他抬起左臂遮住了自己的脸庞,而右手自然地下垂,掌心一团白色的、暗淡的光球,正安静地释放着光辉——
是治愈魔法“苏生术”,仅一招就把秦放的血条从濒危拉到满格的光明魔法。而亚特里夏·霍恩此时正在忽视身体中不断消耗的魔力储备,持续释放着这个魔法。如果秦放能探查到亚特里夏的血条,就会发现他的血条猛地下降了一大截,然后快速地涨回去,又猛地下降一大截——如此循环往复。
亚特里夏的脸被自己的手臂遮住,在无人能看得见的暗处里,他一只浓郁如翡翠的翠绿色瞳孔早已被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亚特里夏·霍恩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司铎阁下。”
门外响起了谁的声音。
亚特里夏·霍恩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模糊而困顿。他费力地睁开眼,轻轻抽了口气,问道:“……什么事?”
“领主府的戈尔多少爷来拜访您,还给您留了信。您要看看吗?”
……戈尔多·莫兰。
听见这个名字,亚特里夏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
“拿进来吧。”亚特里夏·霍恩拿起一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他的语气比平时还要冷冽几分,听起来就有股生人勿近的寒气,“然后赶紧出去。”
随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往亚特里夏的方向看了一眼,行了个礼,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亚特里夏听见关门的声音,把脸上的那本书拿下去,艰难地直起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他往书桌的方向走了几步。书桌离睡椅不远,但仅仅这么几步,他就已经走出了些许冷汗,嘴唇也苍白了起来。他微微皱着眉,忍耐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熟悉的剧痛,把那张边缘光滑的羊皮纸给展开。
这张羊皮纸从颜色到皮质都是最好的那种。亚特里夏·霍恩在神院里学习的时候,也只会用这么昂贵的纸来书写论文和一些重要的笔记,而戈尔多·莫兰却随手拿来给他留了一两行,纸上还有一大片空白,堪称浪费。
不愧是领主最宠爱的私生子。
而秦放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还是希望做您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