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摇摇头,看着林初努力笑着安慰她,“姐姐,现在不疼的。”
“王八蛋!他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马骥胸头怒火燃烧,恨不得现在就把那王三暴揍一顿,“无论是不是亲生父女,他也不能打你啊!”
李子沉默了,抿着嘴不言语,半晌,她又默默拉开自己的领口。
白皙的脖颈处和锁骨上,有着几个清晰的啃咬齿印,有些发红,应该是时间不久还未褪去。
楚慈目光沉了沉,眼中似有风暴涌动。
“禽兽!”马骥吼道,眼睛气的通红,“禽兽!”
心中像是堵得慌,从小生长在蜜糖罐子里,被父母亲姐护佑周全的大少爷虽见过不少民间疾苦,不过多是因为贫穷,哪里见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此时除了骂禽兽也找不到别的抒发郁气的方式。
背上的莲生像是沉睡了过去,没有丝毫反应。
林初伸手替她拢上衣服,“他还咬你?”
“姐,你别问了!”马骥单手扯过她,覆在她耳边小声解释。
当林初知道这是什么痕迹的时候,像是有一股血气冲上了脑袋,手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你还这么小!你还这么小!你这么小他怎么下得了手!”
林初转过身,定定看着楚慈,“楚慈,求你帮她,我求求你帮帮她。”
她话中全是恳求,像是下一秒就要跪下来求他。
楚慈看着她,下一刻越过她走向李子,淡淡丢下一句,“在你眼中我便是那等冷漠无情之辈是吗?便是你不求我,这也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
“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吗?”
李子闭上眼努力回忆,“我记不得了,最早最模糊的印象就是在一个堂子里,我和好多好多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子关在一起,那里阴冷潮湿,天气热些墙上还会渗出水滴,每天不断有人消失再也不见,也不断有新的人进来,我只记得被辗转卖过好几个人,我跟着现在这个从没吃过一顿饱饭,每天夜里也不敢深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来把我活活打醒,我以为白日卖艺时多为他挣些钱,就可以不再受皮肉之苦,没用的,他依旧以折磨我为乐,我跪下来求他,求他不要再打了,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李子痛苦地摇头,眼角落下泪来,“我试着逃跑,没过两天就被他抓回来,那一天,他没有拿棍棒打我,也没用手掐我,他拿着一根针,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脚,在我身上扎了几十下,我哭着趴在地上求他,告诉他我会好好听话,再也不跑了,我可以像狗一样对他忠诚,他才住了手。”
“不要说了!”林初咬着牙抱住李子,捂住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不要说了……”
愤怒和心疼让她只有紧咬牙关才不至于丧失理智,太过用力,她的下唇生生溢出血来。
“姐姐,不要哭。”
李子伸出小手摸向她的脸,抚过她满是鲜血的唇,“姐姐,老天爷还是照顾我的,你看,他让我遇到了你们,他并没有抛弃我。”
楚慈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地底深处飘来,“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此刻,他不再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他是地狱来的使者,带走人间的黑暗,判他该有的惩罚。
五月的夏夜里,寂静的的青石巷里,只有小姑娘的血泪在空气里飘荡,夏夜的微风也无法吹散少年们节节升起的汹涌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