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承沛低低一声轻笑,懒洋洋地道:“你鼻子挺灵的嘛,对血这么敏感?” “你伤了人?”阿白冷冷道。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立在周承沛面前。 “是啊,怎么啦?”周承沛抱着臂,一脸不屑。他本就高,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阿白,气势上就略胜一筹。吵架嘛,拼的就是气势。 “你身为守城灵,不以身作则,怎么还违反规章?” “规章又怎么了?老子又不是没犯过规。”周承沛一脸无所谓,好笑似的看着阿白,眼里黑亮黑亮,妖气翻滚。他心道:这小无相,还想怎样? “你犯了错,居然还不思悔改!”阿白握手成拳,隐隐颤动,似是在极力隐忍,像只就要发怒的小猫。 周承沛嘴角扯起一丝坏笑,阴阳怪气地道:“我就不思悔改,你想怎样?啊?小无相,你想怎样?”他故意激怒她。 阿白的拳头捏得死紧,忽然手指咔一声响,冷不防出手,捉住周承沛的衣襟,将他提起,狠狠甩到地上。 嘭—— 嘿呀!这小无相居然敢摔他?胆子不小! 周承沛正要起来,忽觉脖子一紧。阿白已经坐到他身上,五指掐住他喉咙,制住了他。 周承沛躺在地上,笑了。“都说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又不用呼吸,你掐我脖子干什么?” 阿白没有说话,冷眼俯视着他,忽然抬起拳头,朝着他脸砸下去。 周承沛这才脸色一变,快速出手,在拳头落到他脸上之前稳稳截住,吼道:“你干什么?想让老子破相?” “你破坏了规矩,这是惩罚。” “惩罚?你在说什么?” “虽然我并不想打你,但这是你自找的,我也没有办法。”阿白依旧冷冷地道,面无表情,一副公办公事的模样。 “呵……”周承沛冷笑,眼里黑眸一转,邪光四溢。“想打架?小无相,我奉陪。”话音刚落,他忽然发力,一个翻身将阿白掀翻在地。 阿白就地一滚,稳住身形,抬头盯着周承沛,眼里红光暗涌,周身妖气波动。 周承沛刚喝过人血,周身也是妖气翻涌,体内暴力因子异常活跃,他闭了闭眼,克制了一阵,压低声音提醒道:“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你若真想动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 不等他说完,阿白已经出手,几道妖气分别朝他的面门、胸膛、腹部几处害处袭击。 尼玛!不等他说完话就偷袭!周承沛怒了,闪过袭击之后便也毫不客气地出手。 二妖相斗,妖风阵阵,古老的木质楼梯在风中颤巍巍。 阿白一接近周承沛就闻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令她神经紧绷,眉头紧皱。人血的气息并不令她厌恶,相反,异常诱惑,刺激得她双眼鲜红,面目妖化,理性隐隐崩溃,妖性蠢蠢欲动。妖性一上涌,妖力就大增。 啧,这小无相还真有两下子!周承沛感到渐渐吃力,不得不使出全力。 这时,阿白忽然一下跳开,身子缩到墙角处,贴着墙壁,别开脸。 哎?刚刚不是还打得正起劲么?怎么忽然间又像避瘟神一样躲开他?周承沛的袭击落了空,盯着墙角的阿白满腹狐疑。 阿白身体微微颤动,眼睛发红,喉咙里隐隐发出声响。原来如此,周承沛了然,原来是妖性上来了 “呵呵……”他讥笑起来:“阿白,你虚不虚伪?你明明也想喝人血吧?其实我也是挺大方的,只要你说一声,下回我就带点回来,分你一口,怎么样?” “闭嘴!”阿白转过头来怒视他,脸上面目狰狞,妖颜毕露。 “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自制力这么差。”周承沛凉凉地道:“我看你就是太爱面子,其实帮你捎一口血也没什么大不了。举手之劳,你也用不着觉得欠我人情。” “你闭嘴!我从来都不喝人血!” 周承沛笑了,笑得嘲讽:“呵呵,阿白,你没喝过人血?” “没有!” “你别告诉我你也没吃过人肉。” “没有!” 真是虚伪透顶!周承沛继续冷笑道:“别撒谎了!你没吃过人肉,没喝过人血,哪来这么重的妖气?你不要告诉我你光吸点月光,不食人的精气就能修炼到这种程度。你以为你开了外挂啊?”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从来不喝人血!也不吃人肉!”忽然妖性上来,压制不住,阿白彻底爆发,猛然朝周承沛撞过去。 嘭——! 周承沛被撞翻在楼梯上,头重重撞上木头阶梯,脑中嗡嗡作响。 阿白又掐住他的脖子,忽然闻到一股香甜的血腥气息……突然间,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似乎饥饿难耐……她瞳孔发红,双眼无神地朝他凑过去。 晕了一阵之后突然晃过神来的周承沛一睁眼就怔住了。 尼玛!这小无相居然抓着他的脖子在亲他! 血气入口,就要融入四肢百骸,阿白突然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周承沛。 嘭——!周承沛的后脑勺又狠狠撞在木头阶梯上。 “呸!呸呸!呸呸呸!咳咳咳!”阿白掐着自己的脖子,连吐口水,企图将嘴里的血味吐掉。理性回体,妖性下降,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尝了人血,心里惊慌不已。 好险好险,没让血气入体…… 此时,一旁楼梯上晾着的周承沛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一样。 尼玛!亲完还吐口水!还呸个不停!气死老子啦! 他一下从楼梯台阶上跳起来,飞身扑向阿白,将她一把按在墙上,堵上她的嘴。 一股血气直冲入口中。阿白脸色霎变,眼瞳中红色妖光汹涌澎湃,眼神立刻变得凶狠。妖力大发,她一把推开周承沛,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狠戾。一股带着十足杀气的气旋陡然在她身侧张开,朝周承沛袭过去。 周承沛险险躲过。心道:好狠的招!这小无相居然真的动了杀念!思及此,他的眼眸变得漆黑幽暗,妖性也涌了上来,出手不再顾忌,拼了命跟阿白打成一团。 咯吱咯吱——古旧的木楼梯叫个不停。 咔嚓——!一根柱子断了。 阿白猛然间清醒过来,眸中红色略褪,妖力却还未消减。 她在干什么?她,她竟然使了全力在和周承沛打斗!阿白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收敛一些力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周承沛给打死了。 阿白刚撤下一点力道,周承沛就趁机捉住了她的胳膊,冷不防将她摔在地上,将她的脑袋嘭一声按在地上。“小无相……”周承沛缓缓凑近,语气森然,面目狰狞,已然妖化。“给我记着!以后都别想骑到老子头上!老子想干什么,你管不着!” 阿白脸贴着地,眼神空洞,面色发白。忽然身子一斜,伸手拽住周承沛的手臂,使劲一扭。 周承沛的手臂咔嚓一声,脱臼了。 “你——!”周承沛大吼一声,肩上剧痛,眸中渐渐显出瞳孔,妖性褪去。 阿白突然翻身将他掀翻,在他气急败坏地伸手过来捉她之前一个闪身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嘭地一声甩上门。 “小无相!你居然敢拧断我的胳膊!你给老子记着!”周承沛在她门外大吼大叫,忍着痛,咔吧一下接上自己的手臂,之后又踢了一脚紧闭的房门,这才阴着张脸,上楼去…… 阿白回到自己房间里,立刻席地而坐,心里慌慌,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让血气入体,若是入了体可就惨了,山精妈妈和妖仙大人都警告过她:不许吃人肉,不许喝人血。 血气千万不要入体啊……千万不要啊……她双眼闭紧,屏息聚气,调整气脉。 次日清晨。陆忠义起了个大早,晨跑一圈回来,随便冲了个澡,急忙叼着一片面包骑着单车满腔热血地上班去了。 清晨的街巷很热闹,出了门的、或是正要出门的邻居纷纷笑着跟他打招呼。 “陆小子,早啊,去上班去啊?” “嗯。”陆忠义点头,脸上笑容灿烂似朝阳。 “陆小子,早啊,路上小心啊。” “嗯。”陆忠义点头。 “陆小子,早啊,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嗯。”陆忠义点头。 陆忠义在邻里之中一向口碑不错,人人夸赞。他长着一张讨喜的助人为乐的脸,总是阳光灿烂精神百倍,性格又很开朗热络。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从小就没有不良记录。巷里居民一见到像他这样大的小伙子,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他们小时候调皮起来干过的坏事,就会想起自家的菜,自家的猫,自家的窗玻璃,自家的…… 其实,事实上,陆忠义小时候也是调皮过的,只不过他比其他小朋友要聪明一点,懂得踩坏了人家的菜要销毁证据,弄死了人家的猫要毁尸灭迹。 “小陆子!”一个小伙歪在家门口,朝他嘻嘻笑。是万家喜,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之一。 陆忠义黑着脸,朝他比中指。 “哟,小陆子,你现在可是人民警察,以后这动作少做点,败坏形象。”死党继续开他玩笑。 “去你的!”陆忠义扭头朝他吼了一声,吼完脸色一变:啊呀!面包掉了! 陆忠义一进警局,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同事们怎么一个个表情这么严肃?现在不是群体打哈欠的时候么? “梁主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主任瞥了一眼还一头雾水的呆小子,为他解惑道:“刚有人来报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修新镇魂塔的施工队里的包工头,案发地点在施工现场,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凌晨,死亡原因应该是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掉到钢筋上,被扎死了,大概是工程事故。” 陆忠义面色凝重地听主任叙述,心里寒了一下:掉到钢筋上……那死相不是很惨?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一具被戳得满身是洞,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体不自禁抖了一下。 “要我过去看看吗?” 梁主任瞥他一眼,凉凉地道:“早就派人过去处理了,你还过去干嘛?凑热闹啊?”他一直有点看陆忠义不顺眼。他是一根老油条,在局里混饭吃已久,见着个满腔热血、啥事都爱插一手的小伙子就不爽。 陆忠义觉得梁主任对他态度不太好,也不想惹他,只得闷闷地走开了。 突然有种闲着没事干的感觉…… 陆忠义皱皱眉,忽然听见冯队长那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有个女人在报案,便凑了过去。 “……然后那只吸血鬼就端起杯子,喝了我朋友的血!真的!当时真是吓死我了!然后我就立马跑出了酒吧……”一个女郎坐在冯队长对面的椅子上,语速飞快地说个不停。 陆忠义听了她第一句话就知道又来了个无聊瞎扯的。他笑了一下:这女人也太搞笑了吧?还吸血鬼?世上哪来的吸血鬼这种东西啊?绝对是电影看多了。他本来想插几句话的,可见到女郎对面的冯队长那一脸严肃,煞有介事的模样,他又闭了嘴。 “嗯,嗯,我已经了解了,我们会着手调查这事的,请放心。” 女郎听他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谢谢您,那我……我先走了。” “嗯,我们有任何发现都会通知你。” “好的,谢谢,谢谢。”女郎站起来,连点了几下头,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似乎是脚崴了。 “队长……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听她胡扯?”陆忠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冯队长白他一眼,正经道:“对待任何来报案的民众我们都要耐心倾听。这是工作态度的问题!” 陆忠义抽了抽嘴角。他怎么就觉得……这冯队长是因为见那女郎长得漂亮,才想和她多聊几句的啊?换做是个丑婆娘,在这瞎扯一通,铁定老早就被几句话给打发走了。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刚走没多久的女郎忽然又一瘸一拐地折回来,在门口犹犹豫豫了一阵,才道:“还有一件怪事。我跑出酒吧之后就不知不觉游荡到了城中心的施工地,在那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孩。也不知道他那么晚了在那里干什么。” “施工地?小孩?”陆忠义和冯队长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脸色皆是一沉。 “聂小姐,请你具体描述一下那个小孩的模样。”冯队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