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聪明的女孩。”亚伯坐在办公室内,对自己的助理说道。 “您是说,她过于不安分吗?”助理犹疑的问道。 从夏韶筠近几日的表现来看,确实不够安分吧? “不是。相反,她很安分。”亚伯拿起那份合同,自己打开看了一遍,“她能够拒绝这份合同,她内心所求,就绝不只是战队的一个位置。” 这个行业每每入行,所求可能都会各有不同,金钱,地位,荣誉......但更多的还是金钱。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资本主义国家,能控制自己朝向金钱欲望的人往往都有着一颗清醒的大脑和一颗坚定的心。 这样的人往往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谨慎小心的平衡自己的欲望与实力间的关系,始终如一。 “把队长的位置交给她,是最合适的。”亚伯说道,手里反复把玩的银色打火机被他滑盖引出小小的火舌,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了合同的一角,瞬间燃起绚烂的火光。 亚伯把燃烧到一半的纸张丢入烟灰缸,隔着火花,他仿佛又看到了女孩刚刚冷静淡漠的眉眼。 如冬日初雪,凛然高洁。 他自然不会这个赛季就赶走丽莎的,但过了合约期后,无用的棋子能得到怎样的对待自有揭晓。 亚伯喜欢有野心有能力的下属,但不喜欢被放弃的双面或者多面间谍。 丽莎和曙光会因为这个原因被逐步边缘化,可一旦有了夏韶筠的宽容和保证,至少亚伯在俱乐部做老板的期间,他不会对丽莎做什么。 不管她是为了曙光还是为了战队,这一手都表明了夏韶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玩的着实漂亮。 自然亚伯不知道夏韶筠的身后还有着一位苏沐秋,这一切都有着苏沐秋做参谋。 “她曾经就是这般模样?”亚伯打开排烟通道,问道助理。 “......曾经?”助理重复道,他是俱乐部的老人了,想了想说道,“曾经她是个很安静的人。” 助理脑海里想到的,是昨日夏韶筠手里拿着新账号卡和老板谈判时胜券在握的一面。 整个会议室的光都仿佛凝聚在她的身上,淡定从容若骄阳炫目。 和今天的状态简直像是两个人,但又同样很吸引人。 这是怎么回事?助理想不明白。 从大老板的办公室大门出来后,夏韶筠跟在母亲的身后,看着八月西雅图难得的晴天,眯起眼睛,轻轻勾起嘴角,静静的笑笑。 八月啊,一切终于迎来新的开始。 “真想不到妈妈的小毛毛能这么勇敢。”李清池对夏韶筠说道。 夏韶筠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略微懊恼的说道:“您能不能别管我叫小毛毛?” “如果你要求的话。”李清池眨眨眼,“想不到我的夏夏也到了和我说别叫乳名的这一天了。” 李清池的声音欣慰中带着些许遗憾,牵着夏韶筠的手从长长的楼梯上像是旋转的蝴蝶一般顺着楼梯扶手一层层的走了下来。 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都对夏韶筠和李清池投以注目礼,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战队成员的家属,带着几分好奇。 “都是很有好奇心的孩子。”李清池对夏韶筠悠悠然的说道,“那么,夏夏,妈妈也有一点好奇心。” 李清池拉长的声音拉回了夏韶筠的注意,苏沐秋莫名的升起一种颤栗感。 “妈妈和你说过,如果你的身体感到不舒服要和妈妈说的。”李清池和夏韶筠在俱乐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周遭了无人迹。 李清池回头,眼神像是一束强光,照在夏韶筠的身上,让从刚刚就开始沉默的苏沐秋内心一片惊颤。 “我说过的,有的事,很危险,一旦沾上,可能会要命的。” “有些东西如果找上了你,不要因为神秘就放松警惕。”李清池抓住了夏韶筠的手腕,扣住脉门,脉象似有若无,时强时弱,明显灵物附体的脉象。 作为一位灵媒者,她对这群家伙最为熟悉。 苏沐秋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一点也不想感受到的,来自灵魂体的颤栗感,那种感觉像是被带入阳光下的吸血鬼,每一处都在说着一个字“逃”! “妈妈!”夏韶筠的声音微微扬起,急迫的好像要打断了什么。苏沐秋身上的压迫感戛然而止,他整个人也是缩成了一团。 夏韶筠强忍着苏沐秋带给自己的心悸感,丝毫不敢动,怕令已经处于担忧情绪的母亲关心则乱。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妈妈,你捏疼我了。” 李清池面色稍缓,松开紧握住夏韶筠的左手,夏韶筠体内的苏沐秋身上的禁锢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别怕。她伤不到你。”夏韶筠说道,“伤了你就相当于伤了我。” 不然李清池又怎会这样的激动。 “这样很危险夏夏。”李清池慢慢的说道,“每一位债主身上都有着不一样的凄惨故事,但这不是你留住他的理由。” 李清池说道:“归去来兮,死者该去往他本该去的地方。” 李清池不管对方身上有什么可悲可叹的故事,但她知道,这般的附体,是在拿自己女儿的命去开玩笑,一体双魂,用的是同一份寿命。 “我知道。”夏韶筠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我不知道您从小为什么在某一方面为什么一定要保护好我,直到我遇到苏沐秋的那一刻。”夏韶筠轻轻的说道,“这是我这辈子的劫,是吗?” 有些劫可以渡,有的劫不能渡。 李清池渡过无数人,却唯独对自己女儿的生死劫堪不破解不开。 苏沐秋和夏韶筠相遇,是命;夏韶筠在俱乐部突然换老板,也是命;夏韶筠不得不让出账号卡,也是命。 “从小您就对我说,要谦卑的向命运低头。所以,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我选择臣服。”夏韶筠静静的笑道,“他不仅仅是我的劫,他还是我的生路。” “如果没有他,女儿可能不会站在这里,和您说着俱乐部的事。”夏韶筠慢慢的摸着母亲的手臂,“有他在,我感觉没什么。” “您不必自责也不必苦恼没照顾好我。”夏韶筠说道:“该来的总会来。” 把一切都当做生活给你的彩蛋,总会收获不一样的精彩。 正如她之前所说,谦卑的向命运低头。在那一刻,脚下方能出现新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