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一队人马从南国宛州出发。
队伍虽不浩荡,但二十匹汗血宝马英勇神俊上面坐着西疆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他们面目冷峻,英姿勃发。一辆马车行于其间一个姑娘坐在车前,她一身便战素衣,手执马鞭。
入得北地寒风愈发猛烈,吹得她长发飞扬,却自有一番眉目如画。
“不进来坐的话,就把这个披上吧。”身后帘子被撩开,钻出一个一身蓝衣面容俊朗的男子来,他手里拿着一袭夺目的红狐裘,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女子身上。
这袭红狐裘一上身,便画龙点睛般让这肃杀风景一下子灵动起来。
那女子见他也要做到前面来,拦住道:“你昨晚刚施了针,今天还是少吹些风为好。”
那男子听见他关心自己,忍不住嘴角上翘,一把夺过马鞭道:“没有让女孩子赶车的道理。”
马车如箭沿着淮河远远可以望见沧澜山霞云坡,山川风物,一幅幅江山如画,却曾都血流成河。
……
苏冕立于帐中,一身锦缎玄衣,未着铁甲寸缕,他看着桌上延武的来信,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凤眼本柔美,安在他的脸上却尽显凌厉。
西流?
他口中轻吟出声。
此次和谈之人不是延武,不是他手下的三位副将,也不是西疆能言善辩的谋士,而是一个叫西流的人,这个名字他从未耳闻。
四国之内,但凡有些身价和名声的人,不管是善战的武将,还是善言的文官,都被传得巷尾皆闻,此番和谈关乎四国命运,想来延武不会派一个无名小卒来。
苏冕的目光落到“西”字,此乃西疆国姓,寻常人家断不会取这个名字,但前朝西王只有两子,一子早夭,一子就是年幼承位的西炎,西炎并无子嗣,信上此“西”从何而来。
也罢,反正今日他们即将抵达。
苏冕的目光落到另一封信件之上,不由得皱起眉来,眸中怒意显而易见。
黄凤麟这个废物!宛州地形险峻,易守难攻,他只要拒守宛州,以守代攻,牵制西疆,他就能在西疆救援之前攻下飞雪城,斩下北洲一臂,可黄凤麟贪功冒进又毫无头脑,中了延武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无异于将宛州拱手让人,害得他此刻进退维谷,只有和谈相让。
此次攻伐,虽让北洲元气大伤,但他也是损兵折将,暴露了他苦心经营布置许久的北洲暗棋,而且折损数千凌霄精锐,这些人跟着他南征北伐,都是一起经历生死的兄弟,宛州城一失让他们的白白牺牲,简直成了笑话!
苏冕手上青筋暴起,若他是南国皇帝,早就要斩了这个没用的东西!
江湖杀手一般不参战事,不与国政,不刺主将和帝王,他竟然聘请江湖杀手修罗,还让别人窃听了去,幸亏无姬发现斩杀乌鸦,防止了消息泄漏,不然不知多少军中情报流了出去。
黄凤麟,苏冕眼中出现杀意,如今东南两国联手,多数情报消息互通,他若要想一统四国之时,减少牺牲不被牵制,就不能再让此人身居要位,坏了他的好事。
苏冕一挥袖口,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杆笔来,他快速落下几笔,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字,卷起来交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暗卫,轻声道:“照此行事。”
暗卫接过命令,一眨眼,没了踪影。
就在此时,门口有人来报:“世子,人到了。”
马车驶入军营,东朝万千凌霄军列队齐整,声势浩荡,他们站于两侧,手执银项枪,身着银色铠甲,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无疆看着竟觉气宇轩昂,气贯长虹。
西流曾跟她说过,军队中军人的精神面貌,就可以看出一个军队是否治军严明。
看来,苏冕的确治军有道。
马车在万千凌霄军之间缓缓走着,头顶的长风军旗猎猎飞扬,无疆突然胸中没来由的涌出一腔热血。
热血的尽头,出现一方白色营帐,营帐的中间站着一个玄衣男子,他负手而立,身后军马万千。
那一瞬间,她有点恍惚,仿佛道路的那边,站着一个少年,正玄衣搭箭,看不清眉眼。
梦境和现实,两个身影骤然重叠。
“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