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诏一出举殿皆惊!
前脚刚出一份遗诏后脚又出现一份先王遗诏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苏澈和陈氏更是瞬间脸色煞白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寝殿之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琊轻挪云步走到太傅之前柔声道:“太傅三代帝师、四朝重臣先帝由您启蒙,此遗诏由您宣读最是妥当。”
太傅听罢此言缓缓起身但他年事已高起身不便被身边大臣左右搀扶着才总算站起来。他双手接过诏书,展开卷轴,入眼便是那熟悉的字迹忍不住老泪纵横片刻后才克制住自己的哽咽努力挺直自己的背高声宣读道:
“诏:
吾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四皇子苏冕、日表英奇、天资粹美,立为世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东朔二十三年七月”
太傅念毕,又是举殿哗然!
这时户部尚书率先道:“这份诏书是假的!”
太傅虽然身体不适,但声音仍是中气十足,赫然道:“先王的字是老朽教的,谁能比老朽更识得先王字迹!且有东朝大印盖于其上,此真诏无疑!你那诏书上又是谁的字?老朽可不认得!”
宦官李曹炎当即接道:“那是老奴的笔记,先王年迈,三月之前已不能执笔,各项诏书皆由先王口述老奴代笔,今夜先王觉大限将至,特将奴才叫到身前,临危口述,老奴服侍先王半辈子,忠心天地可鉴!”
一个是看着先王长大的老师,一个是服侍半生的忠奴,两人较起资历来,一时之间殿前又安静了下来。
这时,户部尚书立马缓缓道,“太傅手中诏书去年七月,李公公手中诏书是今夜所书,不管是案牍,还是诏书,自然都是按照最新的来。再说,四殿下既早有先帝诏书,又为何入宫时不带来,现在才让四皇妃送来。”户部尚书对着苏冕微微笑道,“莫不是四殿下刚刚命人做出来的伪诏?”
面对户部尚书的质疑,苏冕尚未开口,中书令便愤然道:“先王崩逝,事发突然,世子收到消息后自然是即刻奔赴皇宫,未想继位之事,这些自然都是等先王入殓安葬之后再安排。先王曾在大殿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册封四殿下为世子,天下都是认的,此刻本也无需多此一举带诏书前来,只是未料到大皇子此时颁出一条伪诏,世子只能派人令太子妃跑一趟。”
户部尚书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讥讽道:“唐老,你这是跟在四殿下屁股后时时刻刻闻着吗,他放什么屁时脑子里什么想法,你可都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唐中书令听到此言,立刻火冒三丈,大骂道:“你个不知诗书礼仪的老匹夫,位至户部尚书,言语卑劣竟比之市井野民还不如!你这官是买的吧!”
户部尚书似乎被戳中了痛点,怒道:“我考的!”
两边一时之间又争吵起来,而且越吵越离谱,从王位之争到了私人恩怨,苏澈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乱飞的言语中一句“世子只能派人令太子妃跑一趟”,让他陡然一个机灵世子派人,派谁?怎么派的?
他明明已经命人把持住此间,不准任何人出去。
苏澈扫过苏冕身边,努力回想着,苏冕进来时似乎身边的确带着一个婢女,只是天光昏暗,殿前人多,他的注意力也只在苏冕身上,没怎么注意他身边之人,而且苏冕极少带婢女在身边,除了此前的那个阿晚。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向云琊身侧。云琊身边立着两个宫女,一个绿衣杏眼侧身而立,正是云琊从南国带过来的贴身侍婢纤纤而另一个,却是背对着他的,一身鹅黄衣衫,身姿挺拔纤瘦,长发轻挽,单边垂落,夜风轻轻一吹,她像是感受到什么般骤然转过身来。
一瞬间,四目交接。
正是阿晚!
那本该温婉动人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像刀一般锋利而尖锐,苏澈的心骤然一紧。可就在那个瞬间她又忽得眉眼一弯,露出个温柔笑脸,似乎是个招人喜欢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可这个不合时宜的笑,却只更让苏澈内心发寒。
她为什么笑?!为什么?!
就在这时,苏澈看到她离开云琊,钻进大臣扎堆的人群里面。她自如地穿梭在帮他说话的大臣身边,但凡她行过之处那些大臣都神色骤变,而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最后完全闭上了嘴,连一声呜咽也听不见。
只留苏冕的人在叫嚣,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满殿的文武百官都在支持苏冕,要把他哄下台一样。
苏澈的背窜起一层冷汗,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苏冕倏然出声,他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低沉,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清晰地打到他的身上。
“你诏书上的玉玺印章是假的。”他淡淡道。
话一出口,满殿皆静,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曹炎手中的遗诏。
苏澈的双手莫名地痉挛了一下,喉中发紧,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氏和李曹炎却是上前一步,怒道:“你有何证据,岂可随便攀诬!”
苏冕淡淡一笑,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