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俞迎了上来。他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想来郑沣自己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连番奔波劳累,一天过得比以往十天都忙碌。
“郑兄现在大不一样啊,一个眼神就能把闹事者吓跑。”
郑沣哪里听不出这是梁正俞同自己玩笑,他也笑了笑,拱手道:“梁兄也不差,起码往门口一站,没人敢进去。”
两个人相视一笑,转而放肆大笑,苦中作乐,不知不觉差点笑出了泪。
嘱咐刘缘多下心思看好府衙这边的治安,再顾不得多想许多,郑沣同梁正俞同乘一辆马车,往守丞府而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先前的乱子,街道上也没有人敢这时候还在外面游荡,这时候的奉化比之前几年来说,冷清了许多。
时间已经进入了夏天,虫鸣阵阵,夏风吹来,一股股的泥土馨香带着城中的百家之味钻进鼻腔,这是生活的气味,说不清是那些炊烟饭菜,是那些胭脂水粉,还是些什么味道,很淡,但是很真实。
一队队巡城的士兵在街道上走过,见道守丞府的马车路过,便恭敬行礼,然后自发跟在马车后护送一段,直到下一支巡逻队出现,他们才自发换岗,接着去巡城。
马车中,郑沣自然知道这些巡城士兵的行为,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底还是感动的。毕竟没有一条法令说过这种时候要保护守丞府,没有自己的一条指令说过看到官员的马车要保护,这是他们自发的。
梁正俞着实是受累了,随着马车的摇晃,他靠在窗户边,浅浅睡去。郑沣贴心地探出身子,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指了指梁正俞,示意他慢点走,尽量稳一点。
离守丞府还有一段距离,郑沣便看到门口有一些人在翘首以盼,府衙还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为首那女子更是令周围的一切都失了色。那曼妙女子美不可言,正是彩衣。她今天没有戴面纱,眺望的眼神中还有丝丝担忧,期盼,让恍若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多出了几分真实感,仿佛就此坠入凡尘,惹人爱怜。
那一瞬间,郑沣真的很想跑过去,一把抱住这个令人心醉的姑娘,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再不分开。他知道彩衣的心意,他知道他如何做彩衣也不会怪他。
只是,他知道什么礼仪廉耻,他知道还不到那个时候。
马车停在门前,郑沣唤醒梁正俞,然后自顾自跳下马车。彩衣已经一双美目润湿了几分,她下意识想要扑进郑沣的怀中,然而顾及周围下人的目光,她忍住了自己,只是蠕动着嘴唇,最终说出一句:“郑郎万般安好,妾身便放心了。”
这或许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吧。郑沣知道彩衣一直以来的顾忌,知道她总是介怀身份问题。那一瞬间,他忽然想通了很多,若是生而有大抱负,缘何要处处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看法?
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张开双臂,在彩衣惊讶的目光中,他一把将彩衣揽进怀里。感受着怀中娇小可人的娇躯还在轻轻颤动,感受着彩衣曼妙身姿凹凸有致,她发丝身周的香气丝丝缕缕往郑沣的鼻腔中钻去。那一瞬,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定格了,时间也不再流转,一切都那么安详。
郑沣宽大的衣袍几乎完全揽住了彩衣的身子,换来的,是浓浓的安全感,和不胜凉风的娇羞。彩衣顺从地伏在郑沣宽大的胸膛,俏脸微红低声道:“郑郎,还有别人看着呢……”
郑沣笑了笑,吩咐道:“今日一天劳顿疲惫,你们带梁公子去准备洗漱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议。”
梁正俞已经看呆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姑娘是彩衣?他怎么不知道这就是先前去花楼让他看的眼睛都直了的姑娘?而此刻就这么活生生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是在郑沣的怀里。
这奉化最美的一朵花,已经被郑沣捷足先登了。
他笑了笑,也没有出声打扰这对璧人,他挥挥手示意无关人员离开这里,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