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们肃然。
便是一直克制少言的赵光义都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德昭年轻气盛,又无大错。江州兵戈凶险之地,”
除此之外,便无他话。
他当然想假惺惺劝两句,但多说反而不好。
虽说这官家留了余地与后手,破了江州再来叙功,今日这责罚便不再是责罚。
可眼前这责罚的确是过重了。
别的不说,赵匡胤苦心积虑让儿子去迎钱俶,就是要借机封王,起码也要往上再提一提。
但因为方才事,这迎钱俶的功劳就直接被抹去了。
一个江州节度使固然是大降,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子在破江州之前再无进阶。
这样的责罚,才能安晋王的心。
先前晋王借着契丹人生事,是在表达不满,不让他去迎钱俶的确有些不地道。
但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借着魏咸信这事要狠狠回击,其实是不明智的。
政治冒进,政治不成熟。
沈义伦与薛居正又对视一眼,卢多逊等参知政事,与六部主官眼中也有释然。
这的确是最妥善的安排。
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皇子并非拿自己妹妹的婚姻作为政争工具,而是为了妹妹和离付出了实打实的代价。
这样的代价,只为剥夺魏咸信的驸马之位,来回应晋王的不满,的确太大了。
便是赵光义,也感到兄长这么一安排,自己急吼吼表明对不能迎钱俶的安排不满,有些过了。
这便是帝王手段,他领教了。
那江州便晚几个月破吧!
江州那等要塞,耽误赵德昭几个月是肯定的了。
“魏咸信贬为庶民,魏家带头欺压公主的刁奴们打落满嘴牙,流放宜州。”
公主再怎么年少软弱,也不是好欺负的。
照道理魏家那些侵夺公主嫁妆的都该打死。
但赵匡胤还是顾忌到了史笔如刀,不想生事。
就当为女儿积德吧!
对魏咸信的处置,赵光义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魏咸信的昏庸无能差点坏了他事情。
他看着垂头丧气的侄儿,心怀大畅。
虽说这侄儿应对契丹人这事让他惊奇连连,刮目相看。
但毕竟还是嫩了啊!
政治上还是极不成熟,需要磨练。
先前对这侄儿生出的重视之心,又减了几分。
昨日有人来报,说这侄儿去拜会了李重光。
他心说这倒是一招好棋,用李重光来安钱俶。
但今日这一出,钱俶迎了也是白迎。
往后,就安心去与李重光一同吟诗作赋吧!
只可惜他不能去李重光府上,一想到国色天香的周嘉敏,便心头一片火热。
魏咸信失魂落魄地被赶出去。
“你好生站着,听听宰执们如何处事!”
赵匡胤对着孙林一声呵斥,唾沫星子喷到孙林脸上。
殿堂上肃然。
忽然,外头有隆隆的鼓声传来。
此刻静寂,正好听的真切。
“可是有人在敲登闻鼓?”
赵匡胤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