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务必要谦恭!”
钱俶吩咐自己的儿子钱惟浚。
钱惟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形势由不得人,只能低头。
只怕他自己,等会也要陪尽小心。
崔仁冀跟崔孝恭父子都看出了钱俶的不安,对望一眼,眼神中有着得意。
……
孙林远远望见钱俶等人的座船,顿时会意,还真是海船,怪不得敢从宁波放舟北上。
不知道这吴越国的造船技术到了什么地步。
初级的水密舱应该是有了。
不知道有没有减摇龙骨,也就是舭龙骨。
北宋中后期就开始出现这两项技术,应用纯熟要到南宋。
要不然,南宋何以偏安一地能抗金抗蒙古坚持这么多年?
无非是海船能远渡重洋,对外贸易繁荣。
眼下,这两项技术都是绝密。
西方要到1800年以后才会有。
孙林被接应到了钱俶船上。
看到钱俶等人恭敬执礼,孙林一惊,连忙上前阻止。
叉手唱喏,执子侄礼。
“皇子何以到此?实在受宠若惊。”
钱俶尽量笑的和悦,态度却仍然谦卑。
“于国而言,该到睢阳,于私,我乃子侄,自然要远迎。”
钱俶这才发现,孙林没有带任何的佐官僚属,只带了几个禁军官兵,顿时暗自称奇。
这皇子是鲁莽还是缺心眼?
就这样贸贸然等船也不留个心眼?
万一这边挟持他南下该怎么办?
两边寒暄了一阵。
钱俶倒是渐渐悬着的心放了少许。
这皇子与杨广相类的名声让他实在是惊悚,不过交谈下来,还算守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杨广一样,真的隐藏很深。
钱俶一行当然不会交浅言深,只是随意说些场面话。
孙林总觉得钱俶等人有些躲躲闪闪,对他像是有点忌惮,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问起他们这一路走的水道,孙林顿时惊掉。
“从明州到怀河口,不过两三千里,不用走黑水洋吧?”
“皇子竟然也知道黑水洋?”
钱俶有些惊奇。
所谓黑水洋,就是黄海暖流。
从明州到津海有八千多里,若是从沿海顺风走逆风缓行,要近两个月。
但是走黄海暖流,到了渤海跟着环流调头南下到津海,就只要十来天。
钱俶他们进入黑水洋之后,从淮河口脱离外海,其实只节省了一两天罢了。
显然钱俶他们这么做,有着别样的用意。
孙林没法用地理知识解释黄海暖流,只能用海底暗流来解释,吴越国既然海贸发展到高丽、日本、琉球以及吕宋等地,自然懂行,一说就通。
“这是新式海船,其中抗风浪能力较强,所以想去黑水洋试一试。”
看到钱俶无意多说,孙林却不管不顾,“可是水密舱?”
他刚才上船之前认真看了,不像有舭龙骨。
那么想必吴越国的海船开始大规模应用水密舱技术。
“水密舱?”
钱俶愕然。
钱惟浚倒是欣喜,连连点头:“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