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混迹在城里的破赖户,烂赌鬼,有一天忽然以王者姿态碾压过来,让人睁大眼睛也不愿相信,想合上嘴巴也难以做到,有种欺负过的小弟瞬息变身成赌神的荒诞感觉。
此时此刻,韩家父子三人就是这样,凝视着那扇巨响过后闭合的木门,心中荒诞之余又百感交集。
或许当初不答应王大官人的提亲才是对的,若是那般,现在这个性情改变,能耐非凡的柴安还是家里的亲戚,七天,二十两!小户人家一年都用不了二十两,而以前那个人人看不上眼的市井无赖居然七天就赚到手了!
可惜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晚了,父子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长叹了一声。
“老二,其实我也想问问,你好像特别针对柴安,是为了什么?”老汉边走边低声问道。
韩杰望着怀里的银两,更为复杂:“小时候柴安能上私塾读书,而我却只能躲在外面偷听,有一次被先生抓到,他没有骂我,还说我不比任何人差,尤其是不喜读书的柴安,差得就只是家里钱财不够而已,从那时候我就跟柴安比上了,我要比他强,小时候家财比不过,可后来咱家比他过得好,而我也比他一个无赖强……”
说着说着愈发激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可当目光再次落在怀中的银两时,他张开的嘴却吐不出一个字,许久过后方满嘴苦涩:“没想到,我终归还是比不得他……”
柴安怎么也想不到韩杰一直针对他竟是出自这个原因,两人年岁相仿,但从无交集,若说唯一的交集,就是成人后娶了七娘,两人也算作了一家人。他此刻听到的版本虽并不尽同,不过大致也明白过来,梁子是从一些无人注意的地方开始。
“官人,不要怪父亲与两位兄长了,穷苦人都是这么过的。”七娘戚戚然说道,毕竟那也是家人,从事情发生开始,她才是最两难的。
柴安自然也明白,抚了一把她的秀发,笑着安慰:“此间事了了,别再多想,何况与其费心思想这些有的无的不如多花些心思做些买卖,毕竟吃喝用度也不小。”
“嗯,官人说的是,可是我们除了盐还能做些什么呢?”七娘还是单纯,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柴安胸有成竹:“做酒楼。”
“官人,那可需要很大的本钱。”
“无妨,我们先从入股和乐楼开始。”
望着柴安胸有成竹的模样,七娘虽搞不懂如何运作,但却也知道,自家相公定是有了主意,不由惊喜万分,穷苦出身能挣下一份家业也算对得起祖宗。
“对了官人,那十五两银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想到扭转命运的那十五两银子,七娘充满了好奇。
“那日李掌柜的不松口之后,我便四下打探消息,果不其然,王大官人、牛氏兄弟都盯上了他的酒楼,为了保住家业,他唯有上下打点,而这段时日,花出去的银两可不少,他急需钱财补上,于是接下来的三天我就挨个酒楼走访,把精盐作秀一番,为了吸引客人,酒楼都起了购进的心思,这不李掌柜坐不住了,今个一大早就请我过去,十五两便到手了。”
“李掌柜是怕渐好的生意又被别家夺了去。”七娘也想通了其中的微妙关系,一脸崇拜地望向柴安。
柴安刻意挺了挺胸膛,享受她的崇拜,七娘并不是极聪明的女子,却也不笨,最大的优点还是善于学习,以前从未接触过买卖,可如今却能思考过后一语中的,对这种样貌出众、温柔贤惠、吃苦耐劳还不抱怨的女子,恐怕是个男人都会享受这等目光。
两人恶趣味了一会,又都露出疲惫的神色,这七天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今日总算是解决了,疲惫感油然而生。
难得能睡个好觉,无人打扰也无有事情需要担心,直到太阳西斜柴安才醒来,七娘早就起来准备晚饭了,待柴安推门出去,她正在摘菜洗菜。
“七娘,今晚我们不在家吃了,去和乐楼。”
“官人,你不会是想……”七娘想到官人白日里说的买卖,惊呼出声。
“嗯,是要去谈些事情。”
七娘不敢耽搁,收拾好匆匆锁上门随着相公向着和乐楼行去,一路上她都跟在柴安的身后,努力想着之前相公说过的东西,自从那日相公醒来后,这个家就被他一个人支撑起来,很多时候她都很想分担,但自知能力不够,怀着家人对相公刁难的愧疚心情,她很努力努力的学习,突然眼角多了一道身影,是相公。
不知何时柴安停了下来,与她并肩走在了一起,七娘赶紧朝后退了一步:“官人,你怎么能跟七娘一个妇道人家并肩走呢。”
“因为喜欢啊。”柴安看着她笑着说。678看678k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