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脸色发白,他深知得罪读书人的麻烦,有心劝解却见柴安不动如山,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在意过。
“柴兄弟……”
柴安歪头看向他,淡淡微笑:“眼前无非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自认为读书就高人一等,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等人安极为不耻,至于说奚落、得罪,呵呵,那是他们太抬举自己了。”
街道落针可闻,许多人都感觉心脏快受不了了,柴安做事实在如同过山车一般让人大起大落,他一步步走过人群,身上有慑人气势,他的目光扫掠极具威势,让那些叫嚣的读书人不敢上前。
“读书人追求修身齐家平天下,你们在做什么?”柴安冷冷开口:“为了追逐些许虚名不惜被人当做枪使,何其蠢笨。”
“你们死咬着我不放不是正义之举,而是希望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价,殊不知身直方能立足,才多方能扬名,心正方能服人,汝等枉为读书人,以后或可称之为斯文败类!”
柴安一步一言说的这群读书人心虚气短,他站在和乐楼下,头顶是迎风招展的布幅,他的目光四下探寻,最终锁定在不远处的如梦楼上,他伸手一指,淡然而笑:“谁说我和乐楼没有下联,是你还是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是啊,和乐楼什么时候说过没有下联的,只不过面对读书人的指责和乐楼无一人敢走出反驳让他们自以为是真的了。
“如果有下联你倒是对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啊。”有个读书人不甘服软,大声喊起却只看到了柴安的后脑勺,人早就走了,不对出又反驳,留下一地的悬念。
那人感觉自己的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憋得想吐血,不过倒也并未敢再叫嚣,毕竟柴安看似随意的一句反问让他们的心里都不由打鼓。
眼看事态要被平息,而且原本跟随读书人谩骂柴安的百姓竟然开始暗自给柴安竖大拇指,王争坐不住了,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又开始鼓弄怂恿。
“柴安,有本事你就对出下联,别以为用拖延法就能糊弄过去,我们的眼睛可都盯着你的。”
和乐楼又沉默下来,王争见状大喜,在人群中自信从容的笑起:“柴安是在虚张声势,他摆出姿态唬人,无非是想寻个由口先止住悠悠众口,可惜,对不上终究是对不上,你羞辱我等读书人,今日必须要一个说法。”
外面读书人再次被煽动起来,楼内的伙计全都挤到柴安的雅间,最后是七娘担忧问道:“官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如果能对上堵住他们的嘴也好。”
柴安缓缓摇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吩咐虎子道:“出去告诉他们,三日后我们和乐楼会公布答案。”
虎子迟疑道:“掌柜的,他们不是好打发的,即便今天走了,三天后还是会来,到时候只怕会更麻烦。”
柴安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驱散,虎子跟其他伙计想要多说两句可终究只能闭嘴告退,七娘快步追出来好好叮嘱,生怕说错话。
虎子得到七娘授意,斟酌一番,让自己看上去很有底气,走出来大声道:“诸位,走过路过莫要错过,三日后我们和乐楼在这里公布画上荷花和尚画的对联答案。”
说完也不待其他人反应直接甩出后脑勺,学柴安学的极像。
外面的百姓拍手叫好,都等着三日后看大戏,而那些读书人则有些冷场,有些人打起了退堂鼓,觉得柴安跟和乐楼的自信满满,有不可侵犯的姿态。
“大家休要被柴安唬了,这副对联挂在这里许久,偌大的江州才子无数城都无人对上,难不成一个破落户能做到?”王争一边分析一边冷冷一笑:“他就是有再多的银钱还能让天底下最有能耐的读书人给他对上吗?”
“是啊,我等读书人皆有气节,几个臭钱买不动我们的身,何况江州城最有名的才子都承认对不出,一介商贾如何能有手段做到,差点被他唬住,这个上不得台面只会耍弄手段的市井无赖。”
“三日后叫齐亲朋好友来看戏,到时弄死他。”
人群渐渐散去,和乐楼的临窗雅间,柴安持着茶杯,杯内有温热的水汽冉冉升腾。
“他就是王争?”柴安终于见到了对联风波的幕后黑手,虽然他口上不屑一顾但心中却动了真怒,他从不愿惹事,但如果麻烦主动惹上他绝不会退缩。
“要下雨了,你准备好伞了吗?”
柴安淡淡笑起,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外面雷声滚滚,豆大的雨滴交织成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