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众人的精神多少带着些萎靡,不过硬仗将临不得不拍打脸颊振作,柴安对此仿佛无所察觉。
可用之人只有这些,缺一不可,何况马上就都不会再有困意了。他吩咐王进与虎子在这里等着人过来,并交代好后面的事情,然后便独自回家。
七娘一脸担忧,虎子宽慰道:“不用担心,掌柜的肯定有办法应对。”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能难住相公的事情,别说这些跳梁小丑,就是再厉害百倍的人也不成。”七娘脸上充满了信任与自豪。
虎子迷茫了:“那你那副表情是……”
“哦,相公喜静,我担心那些人吵吵嚷嚷的会烦到他,要不要准备些清凉败火的药茶?”
“……”虎子扭头就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为那些身为对头的人可怜。
“虎子,药茶太耗时了,要不简单点,熬点绿豆汤好不好?”
虎子一脸黑线:“老板娘,这种关键时刻能不能紧张起来?”
“嗯。”七娘很认真的点点头,掰着手指头道:“等会你跟王进带人回家是吧,要不就带点回去,让相公润润嗓也好。”
“……”
虎子仰头无语,这个老板娘什么都好,和乐楼里里外外她都费心操持着,私下里哪个不称赞她精明能干,可唯独跟掌柜的扯上关系的事情就全变了,好像这个女人的脑袋秀逗单一了。
今日的和乐楼火爆万分,从打开了门就络绎不绝,虽与往常一样还是全鱼宴,不过今日不仅煎炸蒸煮菜式多样,还特意在一楼正厅摆了一个台子,大厨亲自表演做法,昨夜柴安专门传授了的一些关于表演的东西,包括如何保证真实与夸大的结合,让那些大厨兴奋不已。
有几个粗犷的厨子更是大呼过瘾,什么一夜未睡,什么精神萎靡通通甩掉,只觉得掌柜为他们铺开了一条通天大道,让他们可以尽情的装逼尽量浪,而那些浇下滚油,高低颠勺的动作更被奉为祖宗级装技术。
而人越多他们的表演欲望也越浓,并列的三个厨子简直成了人来疯,跟磕了药一般的兴奋发狂,各种厨师的技巧在他们手中玩出了花,引得叫好声不绝。
楼里其他的厨子在下面咬牙切齿,对赖着不下来的同伴恨不得当场打死,不过轮到自己上台,他们发现享受着客人的拍手叫好,真心不想下来啊。
大清早,和乐楼就引爆全城,声响冲天,尤其楼里第一大厨徐老油搞出一条完整的鱼以滚油浇筑,通体金黄如同鲤鱼跃龙门后,彻底点燃了人们的情绪。
“柴安,不得不承认你手段真的令人大开眼界,不过棋局下到此刻一些手段无济于事,倒想看看你还能翻盘不成?”苏策也是楼里客人之一,见到柴安竟然以这种哗众取宠的策略令人们都忽略了一直吃鱼的厌烦,他真的充满了好奇,甚至心中隐隐希望这一局会是柴安胜。
这种复杂的心思刚一升起,他便摇摇头,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生出这等莫名其妙的想法,貌似之前的自己不会这样,他只是一心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冷酷前行。
他安排的那些人终于来了,只是刚到门口便被虎子与王进拦下,彼此间说了几句话,忽然王进一脚踏碎了脚下青砖,而后那些人便乖乖随着两人背离和乐楼不知去往了哪里。
临了还看到提着罐子的女人追上去将一个罐子给了虎子,千叮咛万嘱咐一番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和乐楼,他望着一幕幕古怪的场景,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精心布置的绝杀在这里好像失了本有的威慑,自柴安归来的那一刻便不断的偏差,失去了所有的紧张、害怕以及不安。
“看我雕龙点睛。”
徐老油不可一世的表演以糖浆点睛的把戏,可惜用力过猛,整条鱼都崩了,羞惭的退下了,不过客人们却在哈哈大笑后给了热烈的掌声,他拱拱手感激,把表演的机会让给了新人,反倒有了其乐融融的一幕。
柴府,来的人都坐在里面,他们已经快等得不耐烦。
“方才处理了些许事情,让诸位久等了,都落座,福伯,奉茶。”柴安在他们失去耐心的前一刻出现,拱着手大步走进,径直在主位坐下。
“柴掌柜,茶就不必喝了,还是谈正事吧。”张屠户大声说道。
柴安见这些人与昨日完全不同,没有了那种惧怕与敬畏,眼底倒是对隐藏在这些人背后的那个白衣书生有些敬佩,他笑着扫视一周道:“好,既然诸位迫不及待,那就谈谈吧,虎子,把东西发一下。”
虎子快步走进来,手中捧着厚厚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待纷发结束,柴安伸手道:“看看吧,哦,在座的可能有些人并不识字,安简单解释一下。”
“你们手中的是和乐楼与一些供货商签订的合同,价格比之诸位原先的价格还要便宜三成,并且注明若违背合同将赔偿十倍的违约金。”柴安顿了一下:“有些识字的应该看出来了,这些供货商并不属于我们江州,为何价格如此便宜呢,请看最后一页,那是和乐楼未来的商业规划,一旦全面铺开,所需的蔬菜瓜果以及肉食将数以倍增。”
“至于运输方面嘛,柴某外出一趟主要就构建这一点,车行遍布江州附近的城市,走官道而来,夜里出发第二天一早便可抵达江州,不会误事。”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他们等着坐地起价让柴安在哀求中绝望,在绝望中垮掉,可怎么眼下的事态发展完全不一样了,超出了先前的预料。
“柴安,你,你什么意思?”张屠户捏着纸张大声问道,语调中充满了不安。耐看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