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看似荒谬可往往能打破认知在措手不及间涌到眼前,不管你信与不信,接受不接受,都将不得不去面对。
此时的辽国依旧是庞然大物,根本无人会预料到某一日会土崩瓦解,柴安并没有那边的资料信息,可他却感受到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这些思虑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七娘,时机不对,说出来会被认为是疯言疯语。
他收回手掌,对戴宗道:“将原本车行的推广进度增快一成,江州这边的则增加人手,我要知晓上层以及底层的所有讯息。”
“我会安排的。”戴宗感受到柴安的忧虑心绪,凝重答应下来。
柴安微微颔首,又聊起了初期的回忆,曾经、奋斗、扶持,三要素组成了男人的友情,聊着聊着从茶水换成了酒水,雷雨天气他们三人爽朗的笑声传出很远。
天色渐晚,柴安三人辞行,戴宗送他们登车笑道:“我也要回府衙了,这几日新来了个刺配的犯人,给谁都送了例钱,偏闪了我,不炮制一番他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柴安盯着他劝说:“以你的现在的身家根本不缺那点散碎银子,而且收成习惯就会控制不住手,人是要自我约束的,改一改吧。”
戴宗满口答应,可柴安岂能看不出他眼底的敷衍,只好轻轻摇头。
柴安走后他气冲冲去了牢中,竟不想此人颇有手段,离了牢房到了抄事房,他赶了过去,在厅上大发雷霆,一个黑矮汉子大步走来。
厅内回荡着戴宗的怒斥声以及黑矮汉子无惧淡然的回应声,噪杂混乱的声音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突然安静了下来,后面的事情谁也不知晓,但从此戴宗与新来的汉子成为了至交。
“竟是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兄弟多有得罪了,今儿在和乐楼摆下最尊贵的宴席给您赔罪。”戴宗弄清眼前人的身份急忙拱手作揖。
“宋江也有不对,这五两银子并不是不想给尊兄,而是想尊兄必会前来,届时可以结识。”说着银子送了过来。
戴宗推辞不收,宋江则道:“那不若就用这银两吃酒如何?”
若往日如宋江这般豪气的汉子是戴宗喜爱钦佩的,五两银子在普通的押牢节级看来也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惜如今的戴宗身家不菲,况且跟在柴安身边见惯了更阔绰的出手,对宋江的这番做派毫无感觉。
碍于宋江的名望,他面上没有表露出异样,宋江还以为他很满意,大笑着把臂走出,戴宗心中颇为无奈,柴安救一个和乐楼伙计都带百两过去,加上赢下的赌资,不少于两百两,收买人心至少也要这个数吧。
他并没想过这是因为自己不同了才会这般,若换作以前五两银子配上山东及时雨宋江的名头绝对会让他纳头便拜,被宋江拽着朝外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只有零星的雨点还在飘落,忽然戴宗顿住了脚步。
“公明哥哥稍待,可能碰到了一个熟人。”
戴宗快步追上去,两个狱卒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进了牢房,以眼神示意,牢房的一些恶人会意,狞笑着围住了被扔进来的男子,根本不在乎他身上有伤。
倒在地上的男子眼中满是害怕,嘴里不停的求饶,可那些人根本不理会,上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男子口中刚发出惨叫就被人用稻草塞住了嘴巴,血线从各处溅出。
“都给爷爷滚。”
一声大喝传来,牢房的那些恶人刚想喝骂,可抬头见是戴宗,一个个噤若寒蝉急忙退了开来。
戴宗从狱卒手中讨来钥匙,开了牢门走进去,定睛一看,呀的一声惊呼,急忙扶起了男子,问道:“李廷,你怎么弄成这般?”
男子刚开始以为还是要挨打抱着脑袋求饶,戴宗摇晃了好几下才慢慢放下手臂看了过来,戴宗他见过,也知道与柴安相交莫逆,一瞬间仿佛寻到了依靠,抱着戴宗痛哭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廷只顾流涕,戴宗一阵烦闷,唤来一个狱卒询问,狱卒哪敢得罪他一五一十的告知,听完之后戴宗拍着李廷的肩头安慰一番,随后附在耳边低语:“你的事很棘手,得罪了府尹生不如死,切记要保住性命,或许柴兄弟能将你救出去。”
闻言李廷精神一阵,希冀的盯着戴宗:“戴院长,所言当真?”
戴宗没有回答,只是扶他坐好,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身:“先去寻他说一下情况,记住我说的话。”
李廷连连点头,戴宗冷下脸扫过牢房的犯人哼道:“休说爷爷没说,若你们动了他一根汗毛,刑具上全走一遭。”
“不敢不敢。”众犯人哗啦一下后退一步,吓得脸色雪白连连摆手保证不敢。
戴宗又取出十两银子给了狱卒,叮嘱了一通,虽说上面有交代,可脏臭的牢房谁来,又有戴宗在上面顶着狱卒自然乐得安生,满口答应下会照料李廷。
处置妥当这里,戴宗急匆匆走出,宋江并未离去,一直等候在此,见他出来笑着迎上来邀去喝酒,可戴宗已没有心情,拱拱手便推辞离去,脚下生风直奔和乐楼,留下尴尬莫名不知心绪的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