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人有些意外,反应倒还得体,立即起身出列叩拜谢恩。
这位付太孤,文质彬彬,年岁约莫四十,是个丛三品文官,官阶高,可并没什么实权,主要办一些书籍编纂,整理融汇,校稿,下发之类的事宜,宫家大公子宫墨涵便在他手下办差。
他站定后,撵着胡须起了身,目光游走,对准了安陵恒,道:“瑞王殿下,请。”
安陵恒从容不怕的起了身,撩着广袖,请了一礼。温声道:“太孤大人,请。”
“三易为何?”
“连山、归藏、周易。”安陵恒作答道。
付太孤点点头,又问:“三礼呢?”
“周礼、仪礼、礼记。”
“三韵为何?”
“切韵、周韵、无音。”
付太孤笑容明显了许多,对昌平帝一拜,道:“瑞王殿下的题目问完了。”
“太孤以为如何?”昌平帝问。
“尚可。”付太孤答。
昌平帝往龙椅上靠了靠,瞧了瞧安陵恒,招了招手,“老四,过来。”
“是。”
安陵恒走到付太孤身边,掀袍下跪。
“太孤既说你答的好,朕便有赏,你可有什么恩典想求?”
作为旁观者的宫壁禾看到,昌平帝的眼里是没有情绪的,天子似乎不觉着近前的人是他儿子,寡淡如常。
“儿臣…”安陵恒叩了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儿臣想求父皇让儿臣去见母妃一面…后日便是她生辰了…”
“四哥!”安陵竹淇揪紧了桌布,几乎是一瞬间,便吓出了泪来。
“哦?”
皇帝缓缓起身,背着手站到了高台边缘,安陵云霆连忙跟了过去。
“永沅,你既然那么想见你母妃,不如你便过去她身边陪着吧,日夜尽孝,岂不更好?”
安陵恒眼神一颤,嘴唇微抖,无法言语。
“呵,蠢货。”
安陵绍摸起酒杯抿了一口。安陵云霆则是蹙眉轻轻看了他一眼,安陵宗玉面无表情的喝了口酒,唇角微湿。
昌平帝挥了挥手,“来人,请瑞王去风洗亭。”
“风洗亭就是冷宫?”宫壁禾轻声问道。
“恩,父皇说那里头的人脑子都不清醒,去那里头待一阵,或能好转。”安陵宗玉茶杯挡在唇边,以同样低的音量解释道。
“父皇…”
身旁的安陵竹淇扑了过去,一下便抱在昌平帝小腿上,哭喊道:“父皇放过四哥吧!四哥只是想念母妃,想尽些孝心,绝无任何恶意!求父皇明鉴!”
这个方才还对着安陵宗玉口出恶言,嚣张跋扈的小宫女,此刻跪在生父面前,却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昌平帝被他拽着身子动了动,面上表情却纹丝不动,冷冷问道:“崇阳公主也想去风洗亭孝敬母妃?”
“父皇…”安陵竹淇慌乱的摇着头,涕泪满面。
“小八,你这话说错了,你们每年都能见一次你们母妃,已是天恩浩荡,可你四哥趁着得了赏,竟敢公然提及那女人,威胁父皇要求相见,这可是藐视天恩的重罪!”
说话的人是安陵恒,他也起了身,一脸讥讽的看着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