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告白》　　　　午膳之后，凤九一边翻拣着衣物，一边打着哈欠。最近这段时间，她也不知为何，颇为嗜睡，整个人懒懒的，打不起精神。“或许是天气太热了…”凤九又打了一个哈欠，“顶不住”凤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足并用地往床上爬，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凤九从甜梦中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跳下床塌。明天要去魔族，她要做些点心带给小燕。　　　　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会，天逐渐黑了下来，凤九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奇怪，便唤来重霖，“帝君怎么还没回来？”　　　　“帝后，帝君早就回来了，听说您在做点心，就去了书房。”　　　　凤九了然地哦了一声。　　　　“还是生气呢…”凤九很是心虚，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又转回厨房。　　　　做了碗清清爽爽的梅子青莲汤，凤九把碗往缠丝绿玉盘里一放，托着进了书房。　　　　书房里静悄悄的，帝君并未坐在常坐的青玉案前。　　　　“不在呢？”凤九内心嘀咕着，探头探脑。　　　　青玉案的右侧，立了一面硕大的屏风，金丝楠木制成，高六尺有余，共有九幅，蜿蜒曲折，凤九扫了一眼，屏风上草木葳蕤，绘的却是青丘风光。　　　　屏风是东华亲手所绘，彼时凤九正在青丘，东华为天命所困，只能将爱意压在心底，两地相思。　　　　那时凤九常常独自一人在青丘各地游荡，名为视察，实为消愁。每到一地，见到青山翠湖，必然喝个烂醉，醉后的迷蒙醉眼中，必然有个紫色的身影，随后再被纳入散着白檀清香的怀抱。　　　　回回如此，几次三番，有绮梦如斯，凤九就更爱独行，更爱喝酒…直到一个初秋的夜里，一切开始不同…　　　　那天中午，凤九的父亲白奕上神风尘仆仆却面带喜色回到青丘，带回了一个让凤九感到五雷轰顶的消息：女娲娘娘亲自到东北荒做媒，为三清文昌帝君求娶青丘女君白凤九！　　　　文昌帝君，道德天尊亲传弟子，三界中著名的青年才俊，风流倜傥，文采飞扬，主文昌宫，掌管人间的功名禄位，真是白奕上神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之选。　　　　白奕一听是文昌，已是大喜过望，又是掌管姻缘的女娲亲自做媒，立刻满口答应，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回青丘，让凤九即刻准备，恭候三日后文昌到青丘的求亲之行。　　　　凤九心知抗拒无望，失魂落魄地拎着桃花醉来到青丘的云月湖，从下午一直坐到傍晚。　　　　呆坐了几个时辰，眼看着星星即将布满天幕，凤九的心越来越冷，回想着与东华的点点滴滴，泪水滂沱而下，竟连桃花醉都忘了喝。　　　　朦胧泪眼中，一个紫衣银发的身影出现在湖面，凤九傻傻地看了半天，突然惊叫一声“东华，”“噗通”跳入湖中，反应之敏捷，姿态之优美，一如当年的淑妃娘娘救陛下。　　　　湖中当然没有东华，凤九跳进湖里后瞬间就清醒了。此时已是初秋，湖水虽不刺骨，却也是冰凉冻人，凤九只感觉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都冷得让她绝望，让她麻木，恍惚间，居然不再挣扎，闭上眼睛，慢慢地沉向湖底…　　　　再次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喝醉的凤九茫然的睁开眼睛，飞离水面的瞬间，她看见他紧张的眼。　　　　“东华…”她抽抽嗒嗒地哭着，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东华心如刀绞，他从未想过凤九会寻死，他印象中的凤九开朗活泼豁达洒脱，怎么都跟寻死沾不上边。　　　　幸好他在，幸好他一直跟着她。　　　　他在湖边化出了矮榻，把她放在榻上，想用厚厚的毛毯裹住她。　　　　凤九不肯放开他的脖子，彷佛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东华，你看看我…”凤九声音凄凉，“我就要嫁人了…你不用再躲开我了…”　　　　轮到他五雷轰顶。　　　　“嫁给谁？“他回头看她，不自觉地搂紧了她。　　　　“你会在乎吗？你不会的！我爹求你你都不娶我…”凤九控诉他。　　　　东华很烦躁，很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突然不想再听凤九的控诉，他心如乱麻，气血翻涌，于是，他低下头，吻住凤九…　　　　凤九安静了，他本该放开凤九，可是他无力，他压着凤九，倒在榻上…　　　　凤九的气息太美，清清甜甜，让他沉沦，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急擂的战鼓，“嘭、嘭、嘭…”，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他的舌找到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放开她，脸抬起了一些，正可以看到她艳若桃花的样子。凤九被这样一个吻夺去了神智，正呆呆地，娇弱地看着他。　　　　然而在东华的眼里，这副样子，却简直要了他的命！只见她微微张着小嘴，轻轻地喘着，那清亮如星辰般的眸，已淡淡地蒙上一层水雾，迷离的样子让他浑身发热…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几十万年来修炼的控制力正在离他远去，他的目光离不开凤九的脸。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凤九突然轻轻的□□了一声，推着他的身子。“九儿不可以！你不能离开我！”他下意识地想，他又压住她，情不自禁地含住她的唇…　　　　再次沉沦。凤九似乎清醒了，竟然还在推拒，他恼了，捉住了她的手，举过她的头顶…　　　　吻是顺利了，凤九没法推拒了，只是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轻颤着接受他的爱意，他很愉悦，手不受控制地去抚摸她…　　　　触感冰冷潮湿，他一惊，凤九衣服还湿着呢……　　　　若在往常，他会施个干衣诀，可这次不知是怎么了，他只想脱掉她的衣服，用他火热的身体去温暖她，他便这么做了…　　　　凤九挣扎地更厉害了，他便吻她的脖子、耳垂…　　　　凤九不再挣扎了，声音发着抖在叫他，“东华，不要…”　　　　“要！”他现在很混乱，但声音很坚决，很严肃。　　　　她的身体真美…　　　　凤九在发抖，她在轻轻地啜泣，他便将唇凑在她的耳边，说着他压抑已久的情话：“九儿，我的九儿，我爱你，我爱你啊，我的九儿”　　　　他的九儿突然很安静，然后，突然吻住了他…　　　　天崩地裂…　　　　这个折磨人的九儿，都是她太过于诱人…　　　　他想看看她，便看着她。她已不再哭泣，但表情有些痛苦，她发现他在看她，便用手挡住了眼睛…　　　　……　　　　他无力地倒在她的胸前。　　　　他知道他做了什么了。　　　　他赶紧抬起头，看向九儿。　　　　九儿紧闭着双眼，一脸的泪…　　　　“九儿…”他手足无措，想擦去她的泪，她却扭过头去…　　　　他赶紧起来，把她抱在胸前，用他的袍子盖住他们…　　　　“对不起…九儿…对不起…”他喃喃地说。　　　　九儿不回答，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九儿，别哭…”东华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东华，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了…”凤九突然轻轻地开了口。　　　　东华忽然被一种极复杂的情绪包围，百感交集，舒畅无比…　　　　“不，九儿，”他郑重地跟她说，“我要娶你！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哐当”一声，凤九思绪被拉回现实　　　　慌忙一看，却是那碗梅子青莲汤泼在了地上，而东华，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东华很奇怪，凤九呆站在那面屏风前已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表情一会开心，一会哀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凤九面前站了五分钟后，东华决定用读心术…　　　　然后……　　　　东华失手打翻了凤九托着的盘子…　　　　一不做二不休，凤九惊呼中，已被东华打横抱起来，放在书房的桌上。　　　　“这么怀念我们的第一次呢？”东华的声音满是宠溺，手也抚上了凤九的脸…　　　　夜还很长，足够倾诉与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