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安置在床上。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情况看着不大好,便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好追问,免得她更加不知如何应对。
可她却不躺,只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抬头,就见夏瑶正看着他,一双眼红扑扑的,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怎么了这是。”裴弘毅忙在她身侧坐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夏瑶努力回抱住他,心口的悲恸再也抑制不住,硕大的泪滴扑朔扑朔的往下落,顷刻间便将他胸前的衣襟都染湿了。
他心疼她,只将她搂得更紧,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好一会儿,怀里的小女人才停止了抽泣跟颤抖。
夏瑶从裴弘毅的怀里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方才这一哭,情绪释放了大半,此刻总算是稍稍冷静下来了,她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泪珠顺势落下。
裴弘毅伸手替她拭泪,粗糙的指腹滑过,反倒是让她多了些安慰。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糯声糯气的开了口,“夫君,我在别处见过那木棉花的。”
“恩,我猜到了。”裴弘毅浅浅一笑,这丫头如此反常,他料定了是与那木棉花有关。
夏瑶又吸了一口气,“姥姥的腰上,就有这图案。”
话一出口,裴弘毅便是一愣,他倒是没有料到这木棉花竟会出现在夏瑶姥姥的身上!
眉心也跟着一拧,“你说真的?”
“恩!”夏瑶重重的点了点头,“与穆姑娘耳后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从前还以为是刺上去的,问过姥姥,只说年轻时绣的,我便也没当回事,如今想来……”
“你别多心。”裴弘毅抬手拂过夏瑶的脸颊,“就算你姥姥从前是杀手,之后嫁人生子这么久,想来也是与穆姑娘一样,早已脱离了那个组织了。”
岂料夏瑶却是猛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姥姥不是我的亲姥姥,只是我家的一位仆从,十年前我家生了乱,我娘将我托付给了姥姥,至此之后,我便与姥姥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见过姥姥有其他的亲人。”
关于十年前的事儿,她并不想再回忆,可姥姥的身份令她不得不去回想当年的一切!
还记得那一天,血光染红了整个府院,罪名是通敌卖国。
从此她再也过不上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没了爹娘,没了兄长,也没了家。
她原以为姥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纵然与她无亲无故,也一直将她拉扯到这般大。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怀疑,当年她家里的难,与姥姥有关!
突厥的杀手组织啊……
姥姥,是突厥人吗?
可若是姥姥害得她家破人亡,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无怨无悔的照顾她,甚至宁可不吃药也要留下那只白玉镯,说要给她留下一点嫁妆来!
姥姥对她的好,跟姥姥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可能在夏瑶的脑海中如同是水火不容一般疯狂作乱。
她再次湿了眼,看着裴弘毅,神情无助,“若是,我家当年遭难,也是与姥姥有关,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