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的话,句句泣血,她以家国天下来压,尤氏虽为一介女流,却也懂得那些道理的。
她知道将军不能死,所有人都知道将军不能死。
可,军令如山阿!
夏瑶似乎瞧出了尤氏的顾虑,冲着尤氏道,“您与我换了衣服,待日后将军追究起来,便说是我刺了您的穴道,可好?尤嫂子,夏瑶何德何能,不能再让将军为我受罪了!”
泪水汹涌,夏瑶苦苦哀求,终于令尤氏点了头。
见状,夏瑶忙站起身,擦去眼泪,朝着尤氏行礼道了声谢,便飞快的脱去了衣物。
待换上了尤氏的衣衫,夏瑶拿过桌上的食篮,看了尤氏一眼,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前去门边,敲了敲门。
房门很不便被打开,夏瑶低垂着头,尽量不叫人看出破绽。
可,她忘了,方才她在屋内那一番哭诉折腾,守在外头的侍卫岂会有听不见的道理。
见她出来,其中一名侍卫便紧紧拧了眉,“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
尤氏胆子大,他可没那胆子违背将军的命令。
夏瑶猛地一惊,忙抬头看向那侍卫,一双眼本就因着方才哭过一回而红肿着,这会儿这般看着那侍卫,只叫那侍卫瞧着也心疼。
正犹豫着要不要胆大一回,就听另一名侍卫道,“你胡扯什么的,夫人明明在里头好好坐着,这是尤嫂子,是军医的夫人。”
说这话的侍卫冲着第一个侍卫使了眼色。
那侍卫明白了。
于是点了点头,“是,是我瞧错了,这分明就是尤嫂子。”
听到二人所言,夏瑶心里满满的感动,低声道了句谢,这才低垂着脑袋,提着食篮,快步而去。
身后,又传来侍卫的声音,“尤嫂子,军医在校场呢!”
军医在校场,说明将军也在校场!
夏瑶回头高声应了一句,便是提起了裙摆,快步往校场的方向跑去。
她有些后悔这两日用不吃不可来逼将军就范,以至于此时此刻跑起来脚步都无比虚浮。
不愿的路,她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而当他赶到校场的时候,将军已经开始行刑了。
今日的校场,格外热闹。
除了军中的将士,还来了不少的百姓。
可明明有那么多人,偌大的校场却是安安静静的,安静到那粗重厚实的军棍打在将军背上所发出的闷响,夏瑶站在校场外都听得真真切切。
“住手!”她厉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其他,闷着头就往校场内冲。
几个侍卫一见是她,便只装模作样的拦了一通。
夏瑶顺利的冲进了校场内,远远的,就瞧见看台之上,裴弘毅趴在两张条凳上,上身赤裸,背上一片血色,就连那行刑的木棍,都被染红了。
“不要住手!”夏瑶再次惊呼,不管不顾的朝着裴弘毅奔了过去,此时的裴弘毅已是受了一百军棍,原本已是有些有气无力,突然听见夏瑶的声音,便抬头看去。
果然瞧见她飞奔而来。
这丫头,真不听话。
眉心一沉,裴弘毅紧接着一声低喝,“是谁放她进来的,给我拦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