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一脸惊恐的看向门口,思绪被响声拉了回来,就见裴弘毅站在门外,推门的手还僵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迎上夏瑶的目光,裴弘毅倒似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般紧张,“我,没用劲儿。”
夏瑶缓缓站起,有些不敢相信,“夫,夫君……”
裴弘毅进了屋来,四下打量了一番。
屋顶破了好几个洞,墙上也是漏风的。
屋内只有一张四方桌,一张长条凳,还一张不算大木床,床上放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并无被褥。
“原来,这就是你从前住的地方。”裴弘毅略有感触的想,似乎能想象到嫁给他之前,瑶儿跟她的姥姥是如何在这间破旧的茅草屋内相依为命的。
夏瑶赶忙解释,“不是的,之前屋顶都是好好的,墙也不薄的,床上还有很厚的褥子,过冬足够了!只是许久未曾回来,掉落的茅草许是被别家拆去补屋子了……”床褥,怕也是被谁拿走了。
“你打算住这儿?”裴弘毅问,看着夏瑶那局促不安的模样,那在身前不断翻绞的手,令他想起了她初见时的模样。
夏瑶低下了头。
原本,她并未打算来此。
她在边城拢共就只有两处歇脚的地儿,这,算是她的娘家,她出走,将军定是能想得到她来了此处的。
可,她走了一个晚上,去过西山,甚至还出了城,可看着漫无尽头的前路,她忽然发现自己如浮萍般,不知该去向何处。
从前,跟着姥姥一块儿,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
可如今,她离开了将军府,离开了裴弘毅,便是连该去哪儿都不知道了。
因为,在她心里,她的家是将军府,是有裴弘毅在的地方,离开了裴弘毅,她就是一个没了家的孩子,天下之大,无她容身处。
以至于到最后,她也不知为何回了这儿,瞧着破败的屋子,空空如也,便如同她的这颗心一般,空荡荡的,没了着落。
所以,她在这儿坐下了,是想着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她从前,就算带着生病的姥姥也能好好活着,可如今,心里好似被人拔出了什么,那东西生了根,被拔去的时候扯着她的血肉,生疼,疼得她对往后的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她从不知道,原来离开一个人,这么难!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覆着她的后脑,将她往一个厚实的胸膛里按。
“多大事儿。”他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浑厚又温柔,“实在是担心回京,那便不回去就是了。”
夏瑶一愣,抬头看向裴弘毅,一张小脸不知何时已是布满泪珠,“可以吗?”
“我明日就向皇上请旨,脱下这一身盔甲,做个普通百姓,有何不可?”只要她在,做不做将军,他无所谓。
“可若是……皇上不肯怎么办?”
“那便与你一样,深夜悄悄离去,从此隐姓埋名。”
“可是……”
“没有可是。”裴弘毅低头,在夏瑶的额上印下深吻,“瑶儿,为夫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权势,富贵,荣华,生死,他全都不在乎。
这世间,天大地大,而他所在乎的,只有她夏瑶一个!
这一吻,炙热如火,灼得她眉心滚烫。
便是连心口都仿佛被温热了起来,夏瑶回抱住裴弘毅,紧紧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