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就坐在上座，正在喝粥，拿着调羹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看她身子状况就不大好。

张嫂见了她，忙对着老夫人道，“夫人回来了。”

闻言，老夫人抬头看来，眼神却没有聚焦，“回来啦？”

夏瑶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快步上前，“娘，您的眼睛怎么了？”

老夫人循着声音伸手摸了过来，覆上夏瑶的脸颊，慈祥一笑，“头先在牢里倒是不觉得，出来后才觉得瞧不太清。”

可这哪儿是瞧不太清啊，分明就是快瞎了！

夏瑶盯着老夫人的双眼，就见她的两只眼球上都覆着一层白白的东西，这东西，年幼时倒是听游桦提起过，无药可救，唯有将这层白白的东西挑出来方可重见光明。

可眼睛何其脆弱，稍有不慎便会瞎了眼，便是连游桦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就更加不敢动手了。

也就是说，老夫人，瞎了。

定是因为牢内的环境所致！

夏瑶免不得自责起来，“都怪我，若我能早些救娘出来，娘的眼睛就不会……”

老夫人忙打断了她的话，“若不是你，娘就死在牢里头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轻抚夏瑶的脸颊，“我裴家，多亏了你。我先前误会你了，对你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娘千万别这么说，我是裴家的媳妇儿，不管多难，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又怎么会怪娘呢！”

这一番话，说得裴老夫人老泪纵横，“好，好啊！幸好我老太婆当初眼睛不瞎，将你领进了门，好，是我裴家的好媳妇儿！”

夏瑶也被老夫人感染着湿了眼眶，“娘您快别哭了，对眼睛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替老夫人抹泪。

老夫人点着头，又夸了夏瑶两句，方才问起，“你今日，是去见弘儿了？”

“是。”夏瑶知晓老夫人要问什么，便道，“夫君他一切都好，受了些伤，但都不严重，我带了伤药去的，也给夫君上过药了。”

“你做事，我放心。”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弘儿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不会太久的，皇上已经遣了人去边城调查，那些人都是皇上的心腹，不会被那些佞臣收买，定然会将实情告知于皇上，到时候真相大白，夫君就能出来了！”

“好，能出来就好！”老夫人总算放了心，眉宇间露出了些疲态，“娘累了。”

“我扶娘去休息。”夏瑶说着，便将老夫人扶上了床。

老夫人似乎是真的累坏了，沾了枕头就睡。

夏瑶便在床边坐下，伸手搭脉。

“几日前就这样了。”张嫂在一旁，轻声说道，“每日里睡的时间比醒的多。”

夏瑶收回了手，起身，拉着张嫂出了门去。

“夫人，老夫人她……”

张嫂欲言又止。

夏瑶眉心微蹙，叹道，“之前娘被人蓄意祸害了身子，后来身子骨还未养好有被关进了地牢，虽说我拿了补身的药进去，但终究还是太亏了。娘这年纪，怕是没几年了……”

张嫂闻言，脸上顿时溢满了悲伤的情绪，叹道，“若没有夫人，老夫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呢！几年，都是赚回来的！没事儿！往后这几年啊，我就好好伺候老夫人，让她走……也走得安心！”话到最后，终究是没忍住，落了泪。

夏瑶忙拉住张嫂的手安慰，“这些日子，多亏了张嫂帮我照顾娘，您放心，瑶儿绝不会亏待您的。”

“夫人这是什么话，那都是我该做的！”

在裴家，主仆的差异，早已被浓浓的亲情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