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这是你外甥女?啧,小闺女长得挺带劲啊!大伙儿乡里乡亲的,也别说我不讲情面。干脆,给你指条道吧!
我有个侄子,月底就十七了,长得人高马大,家里趁不少钱。唯一的小缺陷,就是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智力上,稍稍有点儿问题。
再过几年,就该到成家的年纪了。提起他的婚事,爹妈贼犯愁。只要你愿意把外甥女送过去,给我侄子当个童养媳,那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这笔债嘛,也可以一笔勾销了,你看咋样?”
青竹闻听,先是怔了怔。随后,小脸儿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中,你们领走吧!”曲淑芬摆了摆手,第一个表示赞成。
这个拖油瓶,她早就瞧着不顺眼了。趁此机会把人送走,还能解决债务问题,简直求之不得。
一旁的许珍珠没说话,眼神有些复杂。
毕竟养了青竹十年,就算是一头牛一只羊,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这么个活蹦乱跳的丫头?
“不行。”邱海吐出一口血沫子,坚决不同意,“那笔钱,我会另外想辙的,你别动她的歪脑筋。”
“你这个穷鬼,还能想啥辙?”见他不识抬举,刀疤脸把眼一瞪,随即放下狠话,“废话不多说,再给你两天时间。到时候,要么给钱,要么交人,不然就弄死你!”
说完,气势汹汹地带人走了。
青竹扭过脸,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她看到,刀疤脸走到拐角处时,有个人迎了上去。两个人握了握手,然后一起离开了。
那个人一闪而过,身形瞧着十分眼熟。青竹牵挂着舅舅的伤势,便没顾得上细琢磨。
曲淑芬擦拭着丈夫嘴角上的血,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毕竟是自家爷们,再怎么生气,总还是心疼的。
“放心,一半会儿死不了。”邱海咬了咬牙,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就这样,三个女人扶着一瘸一拐的邱海,一起回到院子。
青竹进屋取药箱,曲淑芬搬了个马扎过来,让邱海坐下休息。
许珍珠不安地问:“儿子,到底是咋回事儿?详细跟娘说说。”
“唉,别提了。”邱海叹了口气,失神地盯着地面,“昨儿电影看到一半儿,我不是一直犯困,后来先回家了吗?本来,我打算回来睡觉来着,结果在家门口,遇上了二愣子。
他说,自己有个远房堂叔。虽然辈分大,但年纪不大。过去是个小混混,后来进城之后,做了点儿小生意,现在成了暴发户,混得挺不错。
那人喜欢打牌,可惜手气很臭。他想叫我过去凑个手,赚几个零花钱。我琢磨着,肯定稳赢不赔,就答应了。
二愣子的堂叔名叫沈三儿,就是刚才你们看见那个,脸上有疤的家伙。起先,我一口气赢了好几把,心里还挺高兴。可是,到后来就只输不赢了。最后,身上的钱也搭进去了。
我要走,他们拦着不让。沈三儿说,可以借钱给我。当时,我急着把钱赢回来,就打了张借条。哪想到,前前后后加到一起,总共欠了他们两千。”
曲淑芬一听,眼睛都瞪圆了:“玩这么大的,你当咱家是财主啊?”
“其实,每把玩得都不大。最开始,才欠了几十块。”邱海挠了挠头,惭愧地解释道,“我寻思着,鸟不悄儿地多接几份活儿,再变卖几样值钱东西,肯定能把窟窿堵上。谁知道,还没等凑够呢,今儿那伙人又来了。
他们说利滚利,赌债变成了两千,还催我马上还钱。我拿不出来,他们就动手了。吓得我玩命跑,刚跑到家门口,就被他们堵上了。
唉,说起来也是点儿背。昨儿也不咋了,到了后半场,孔夫子搬家全是书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