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三儿根本不懂算账。他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加减乘除都不会。从始至终,都在信口胡说。
在他们这伙人看来,横竖邱家人好捏鼓,怎么说就怎么是
邱海为人窝囊,又没念过什么书许珍珠上了年纪,脑子转得比较慢曲淑芬是家庭妇女,整天围着锅台、家禽、田地来回转,没见过什么世面尽管青竹脑子不笨,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哪儿会懂高利贷的事儿?
更何况,身后还站着这么多帮手,沈三儿自然有恃无恐,所以才连蒙骗带吓唬的,可劲儿欺负他们。
在大人一来一回,谈话的这段期间内,冯小宝杵在那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勾勾地瞅着青竹。
被一个傻子盯这么久,青竹感到一阵阵恶寒。手臂上,冒出了无数鸡皮疙瘩。简直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
她极想跑过去,捂上对方的眼睛,叫他别再看下去了。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她那么做。只好将目光移到别处,尽量忽略掉对面投来的视线。
邱海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沉重的眼皮,跟沈三儿交出了实底儿:
“其实吧,钱我还没凑齐。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要不,你们下晚儿再过来吧!”
啪!
沈三儿扬起手中的酒壶,使劲儿往地上一摔,怒道:
“操!这一趟又一趟的,你搁这儿来回溜傻小子呢?当我们哥几个,腿脚不值钱是咋地?
哦,现在拿不出,下晚儿就拿得出了?你他妈是不是想拖延时间,趁机卷包溜走啊?呵呵,你小子,就别做梦了。
在这个世界上,欠了一屁股债之后,有本事从我沈三儿眼皮底下跑掉的人,还没出生呢!”
无数块玻璃碎片,掺杂着剩余的酒液,迸溅起两米多高。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往后躲闪。有几个年轻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捂住耳朵,失声尖叫起来。
“算了,你爱信不信吧!”听到对方出言不逊,邱海的火儿也窜上来了。瞅着他蔫了吧唧的,但并不等于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这两天,他让这个破事儿给折磨的,心里极端不耐烦,“反正,现在老子兜里一分没有。就算卖房子卖地,找亲戚朋友去借,也不可能立马掏出现钱。无论想啥辙,都需要花些时间,不是吗?
我劝你,容别人个空儿,甭这么挤兑人!真把我逼死了,你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哟呵,吓唬我是吧?”沈三儿掏出手帕,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还当哥几个是吓大的。兄弟们,替他松松筋骨。省得皮子发紧,浑身难受。”
青竹在旁边瞅着,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从打一出来,她便紧绷着神经,一秒也不敢松懈。一听对方说出这话,就知道情况不妙。
瞧这架势,他们又要对舅舅动手。她赶紧挡在邱海身前,并张开双臂护住。
小混混们摩拳擦掌,准备一拥而上,像前一天那样,好好教训邱海一顿。追书看zhuishuk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