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凌成泽躺在沙发上，一手捂住眼睛，掌心湿热。

衣服有些时日没换了，酒渍斑斑。胡子拉碴像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

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酒瓶，整间屋子充斥着逼人的酒气。

凌琛明白他只是需要倾诉，不是来寻求安慰，拿着手机静静的听着。

“我的家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生活也是翻天覆地的改变。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喝了好多酒，想着喝醉了就不会再想这些事儿了，可醉了反而更清醒。我好几天都没睡着了，一闭眼，眼前就是我爸疯癫的模样。好不容易吃安眠药睡着了，也不得安宁。我现在真的是……唔。”

他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凌成泽喑哑的嘶吼，处在崩溃边缘的他像一头困兽，徒劳的挣扎，终是没有结果。

“我爸现在在精神病院，我妈像变了个人，要么一句话不说，要么就跟疯了一样砸东西、骂其他人。公司那几个虎视眈眈的高层也快脱离我的掌控了，舆论更是……”

凌琛听到电话对面传来连续不断的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不停的把头往墙上撞。

“凌成泽！”凌琛音量不大，震慑力却极强，撞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隐藏不住的抽噎。

“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给世人看笑话。你爸妈等着你照顾，你却先垮了，他们怎么办。”

回答是凌成泽夸张的大笑，像是一个戏子在舞台上笑尽人世辛酸。

笑的猛烈，呛得直咳嗽。

“咳咳，凌琛，哈哈哈哈，凌琛，哈哈咳。我以为你会嘲笑我，你会讽刺我，像对待一条落水狗一样，把我往水里摁。哈哈哈哈，你可真是高尚，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能以德报怨。”

“你为什么不恨我。”凌琛一瞬间便恢复了冷静，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凌琛淡淡的回答道。

“哈哈哈好！不愧是你！圣人一般，关于你父亲的死，你也没有半分疑虑么？”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我爸进了精神病院之后，我妈给我的，她让我毁了它，可……还是给你吧。我之前虽然混蛋，但做人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剩下的事，全凭你的定夺。”

这番话听着像是最后的告别，“你准备干什么？”

凌成泽惨淡的叹了口气，“叔叔，我想离开这里，带着我妈，一起去国外，接手国外家族的事务，可以么？”

“不行。”

干脆利落的拒绝让凌成泽寒了心，正要挂电话，就听到凌琛接下来的话。

“你可以去外面散散心，我在这里处理你的烂摊子，但你必须回来。”

“为……为什么？”凌成泽懵了。

“你今天问了太多为什么了。”

喜出望外，凌成泽一连说了几个“好”。

“你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把工作都交代给我的助理，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凌成泽对凌琛的能力自是极为信任。

“关于那件事情的资料，马上就到。”

“好，没事儿就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