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半,郁证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已经整整三十九个小时没有合眼了,不断的纠结着是上吊还是跳楼。
不是因为老苗和他的房东合力踹开了他的门,硬是把他拖到了医院去。也不是因为他今天上班的时候差一点就被领导抓去当典型,被所有人以为是招妓得了艾滋。更不是因为自己的房东就差一点就把他赶出去,当然也不是因为他居然会说出足以成为世纪笑话的那句“鼠疫吧……”。
该死的,鼠疫吧……鼠疫吧?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暴毙在床上?或者为什么没人冲进来把自己一巴掌掀起来?
冷静、注意冷静。
可能有那么一部分,一小部分,大概占到16那么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说了蠢话,但剩下的原因都是因为郁证……了赵笙韵。
和室韦蒙兀一路货色。
郁证耗尽了他全部的理智和意志力,结果就是把赵笙韵从地板上搬到了床上?
哎呦,史诗成就呀。
如果他现在睡觉的话,估计还是会回到衍摩婆默达那里,回到赵笙韵身边。
他宁愿去面对拉格纳罗斯或者是克苏鲁什么的。
好吧,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神经病了,但他的道德洁癖就是这样无药可救。
你还有脸说自己的道德洁癖无药可救?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郁证心底。这声音一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让他忍不住一拳砸到了床板上。
“咚”的一声,他的床板直接塌了下去。
冷静、不要自怨自艾。考虑一下怎么解决问题,别他娘的再想自己了,想想赵笙韵要怎么办。那个被你欺骗了的小姑娘怎么办。
郁证咽了一口唾沫,压抑了一下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疑是真真正正的爱上赵笙韵,就她的样貌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或者说郁证根本做不到不爱上她。
但……能给他哪怕是那么一点过渡时间也行啊。现在都有既定事实了,你让郁证怎么抱着一颗平常心去和赵笙韵接触啊?
你能不能尝试着去面对问题而不是在自己刚刚打断床板的床上抱怨。
郁证又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他掀起被子躺了进去,合上了双眼。
不管要干什么,他都要去衍摩婆默达才能干。想多少没用的事情都无法对他的困境起到一丝的作用。
再说了,光是上吊或跳楼还真不一定能干掉他,两个一起没准还有可能。
睡觉。
大概用了两个小时,郁证终于睡着了。
和王同行时,阿拉格总是起的很早。不但为了查看大家的状况,也是因为王起的也很早,早的让阿拉格怀疑王到底有没有睡觉。
这个时候,王总是会看着太阳,不断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每一天都值得感激,这是王教给阿拉格的。
他已经在赵笙韵寝室门口等了好久了。
王今天没有早起,是王后的缘故吧。阿拉格在心里想着。
最开始的时候,阿拉格和丝丽娜迦一起在这里等着。那时丝丽娜迦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就连阿拉格都不忍侧目。感觉像是她被谁活埋到土里,然后自己硬生生地从里面挖了出来一样。
这个样子维持了整整半个上午,直到王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丝丽娜迦,你在吗?”
事实上,阿拉格根本没听到王后的声音,但那个女人听到了。她只花了不到一秒钟就用一种平静且沉稳的声音回到到:“我在,赵笙韵。”
明明之前她的喉咙只能吐出类似于撒德普拉子嗣半夜里被人踩到了喉咙后发出的低沉嘶鸣。
不要问阿拉格怎么会想到这个,他可不知道半夜的撒德普拉的子嗣没有光的时候居然是可以被踩到的。
紧接着丝丽娜迦直接消失在了他面前。然后阿拉格就一直等到现在。
王还没醒过来吗?
与此同时,一个木偶小人看着床上的室韦蒙兀,而室韦蒙兀正看着天花板上的赵笙韵怔怔出神。
我睡着前还在旁边的,刚到手的老婆呢?怎么现在就只有壁画了?
头顶的画立刻开始变幻,没几秒就变成了一个建筑指示图,一个红点不断地闪烁着。
看见这一幕,郁证吓的一个翻身就朝床下翻了过去。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翻下去,大概滚了足有十几米。
那个木偶小人看着室韦蒙兀掉下去,然后又看到他的脑袋像是一只鼹鼠一样从床沿那里探出来。
这床多大?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床有四百平左右。
小木偶又看到室韦蒙兀的脑袋一点点缩了回去。
四百平的床啊。
郁证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遭到了致命打击。
他靠在床边,拍着自己的胸膛,并且不断地告诉自己:“你会有房的、你会有房的……”
摸着摸着,郁证忽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我衣服呢?不会还在床上吧?
他重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木偶小人站在床上俯视着他。圆形的脑袋上除了两个当眼睛的黑点以外什么都没有,它的一只手正放在嘴边,硬生生地表达着好奇。
除此以外,床上什么都没有。
郁证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小木偶一直仰头,最后一下子摔在床上,还滚了两圈。郁证没有管它,而是转身寻找自己的衣服。
没有、没有、没有,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哪了。
这样不好吧,新婚不给新郎留一件衣服了?
那个白木偶从床上爬起来,从耳朵的位置长出一对翅膀,像小飞象一样朝郁证飞过去。
郁证听到一阵噗啦噗啦的声音,回过头去就看到小木偶朝他胸口掉了过来。他忙不迭伸出双手接住了它。
那个小木偶在他的手中甩了两下头,然后把它的两个黑点对准了郁证。还眨了两下。
郁证把它凑到面前,仔细地看着它。
它的眼睛可是两个洞啊,到底是怎么眨眼睛的?
这张大脸明显吓到了它,一个很标准的后空翻直接让它翻到了郁证手背上。然后它的脑袋就像是一只鼹鼠一样从手背上探了出来。
挺可爱的小东西。
郁证随手把它放到胸前的兜里,开始继续寻找衣服。
等等。我胸前有兜?
他一低头,就看见身上穿着他最开始穿着的衣服,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它。
他摸了前的木偶,心中默念:“衍摩婆默达、神秘力量。你要习惯。”
现在赵笙韵也不在身边,自己应该干什么呢?
自己不是已经知道赵笙韵在什么地方了吗?要不,去找她?
才怪。
解说,我需要解说。一个尽职尽责的,可以告诉我所有事情的解说。
“王,你在叫我吗?”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郁证被吓的差一点一脚踢过去。
回头一看,之前婚礼上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带刀侍卫出现在他身后。
郁证保证,他之前绝对不在这个房间里面。
还没等郁证开口,那个侍卫就开口了“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郁证想好的问题堵了回去。而对方像是根本没去看郁证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果您还有足够的精力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去和神殿里的各位大师见一面,或者去见见看看城外的子民。王后她现在应该在处理事物,不太可能会见您。”
他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古瓦哈提大师和斋普尔大师昨天都告诉我想要和您见面。但昨天婚礼上斋普尔大师好像出了一点事情,现在应该还在家中休息。古瓦哈提现在就在神殿里,您如果要见他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去见他。”
“不过如果您要去见见您的子民的话,瓦让好像有一些事情要和您商量。现在动身的话大概天黑之前能到城外,不过您可能就要在城外过夜了。考虑到衍摩婆默达的习俗,您最好还是不要今天去见他。”
他看着他的王,此时王脸上终于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哪怕是这样的脸也远好过昨天那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不过王为什么会疑惑呢?
没几秒,他又开口了:“古瓦哈提是衍摩婆默达神殿的首席大师,负责整个神殿的大小事务。不过他好像最近就要卸下这个职位,您可以和他的徒弟克久霍拉见一面。就是那位婚礼上的主持人,您也见过的。”然后,他就不再言语。
郁证张开嘴,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侍卫,在心里这样问道:“那个……您那位?”
真的问出来的话,怕是要当场暴毙。
那位侍卫看着郁证的窘态,皱了皱眉。然后露出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