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里愿禾嬷嬷正端上来一樽蜜枣茶,太后拿起饮了口,又放回去,“倒真是不如丫头的薄荷蜜好喝。”
“您可不能贪饮羡晚丫头的薄荷蜜,对您身子不好。”
说来上回羡晚来服侍太后进膳,亲自做了薄荷蜜送来,谁知对了夏日里太后的胃口,总嚷着要饮。
太后像个老顽童一般瘪着嘴笑了,又听愿禾提起选秀之事,“太后果真没叫二府那女儿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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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的正是羡晚的堂妹于羡毓,其父于其宗正是太后和护国公的弟弟。
太后面上竟有几分得意,“那是,如何羡毓丫头的父亲不过是我的庶弟,不是同胞。虽说都是侄女,可好歹羡晚才是我端正的侄女,是我胞兄的女儿,我自然不愿羡晚心中不舒服。”
“太后这是明目张胆着偏爱羡晚丫头。”
“倒也不是实打实的偏爱,传出去了,羡毓丫头性格确实跋扈许多,年纪小又不经事,进宫来也是受难,难不成,还要多一个魏嫔?”
愿禾嬷嬷到底想通了这一层,只点点头又说起其他话头来。
夜幕降临之前,是日月同辉交际之时,傅城轴方才从奏折里抬头。
梁淙问了可要传膳,傅城轴却摇摇头,端起云雾茶喝了口,再放下时,面上有嫌弃之色,梁淙见了才要请罪,就闻得一句调侃。
“你这手艺,还差了些。”傅城轴嘴边吟着难得的笑意,是近些日子才又重新见了的。
“是、是。自然是比不得俪嫔娘娘宫里的。”不怪皇帝总是称赞梁淙机灵。
傅城轴起身,面上有克制的愉悦,站起身来,“走吧,去讨口茶喝。”
羡晚从常宁殿回来时,脚步都不由得轻快许多,只因记着悦妃的话,去讨了两樽桃花酿回来。
进门时裙裾都顾不及提起,怎知纱裙绕长,脚下一不留心,便站不稳当坐了下去。
谁知羡晚还先心疼桃花酿碎了没碎,生生坐在地上也不用手去撑着,那厮还来不及站起,就仔细瞧着瓦罐裂了没裂,连傅城轴拧着眉头信步走来都没瞧见。
曲桃和望安站在身后自是看得清楚,连忙上前接过主子手里的酒要主子起来。
羡晚也跟着抬头,面上都是看见瓦罐没碎的欢喜,一点都瞒不住。
要起身时,忽觉自己身上的光被什么东西大片笼罩着,一抬头,便瞧见那双寒潭一般的黑眸沉沉凝着自己,却也没打算将自己扶起来。
可羡晚早惯了他这样的脾性,也没矫情半分,没心没肺憨憨笑着,自己起来拂了裙纱,又跟上前去,将自己的柔荑握成拳,放进他手里,跟着他进殿去。
“我将你娶回来了,竟不知你是个酒鬼?”傅城轴褪了龙靴坐在软塌之上,眉眼不悦的瞧着只顾着倒上桃花酿的羡晚,忍不住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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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羡晚笑得更欢,端着桃花酿回身放在矮几上,“若你早知我是个酒鬼,你便不要我入宫了?”
傅城轴凉凉瞥她一眼,没回话。
羡晚让曲桃和望安去传了膳,自己先端起来桃花酿细细啜了口,满是桃花的香气萦绕舌尖,犹如碾碎了桃花的汁气环绕于口中,浓郁而清香。
“皇上不尝一口?”羡晚转转眼珠子,又道,“罢了,你是皇帝,夜里或有政事,不能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