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以此往复了多久,许贵人才肯踏出殿门。
抬眼瞧时,外头已经不落雨了,只剩绿植被雨水带过的清爽气息漂浮在空中,日头也不躲在云雾里头,渐渐显露出头角来。
禾昭仪不适着眯了眯眼,望玶见禾昭仪出来,连忙上前来虚扶着,那厮也不再躲开,任由她扶着,只开口吩咐去拿了伞来,才一同外宜兰殿外走去。
路过正殿这头,望秋正从外头洒了水准备进正殿,瞧着主仆二人面色有些怪异,面上都还是以往的温和有礼,可细细一看时,却又有些什么不同。
望秋参不透,心中却仍觉怪异,进殿便回禀了意嫔。
“你就只瞧见她们面色,就觉怪异?”意嫔闻得望秋回禀,一时觉得会不会是望秋多心。
望秋摇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又重重点头,意嫔看得眉头都皱了,让赶紧说。
“原本奴婢也觉着没什么,可忽想起昨日去小厨房经过偏殿时,总觉着听得些什么稀碎的哭闹声,零零细细的奴婢听不清楚,再回来时,那望玶站在殿外,低垂着头,也不招呼,可奴婢听得了一些隐忍的抽噎声。”
“指不定只是被禾昭仪斥责了两句?”意嫔还是不信,禾昭仪不争不抢,安分守己的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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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秋还是摇头,转转眼珠子,透出一丝狡猾,“奴婢想着毕竟是这临华殿的人,要真出了什么事,娘娘正殿里也是要受牵连的,便多嘴问了下边的奴婢一句,说是望玶陪着禾昭仪娘娘正从宜兰殿回来。”
意嫔听得事关宜兰殿顿时皱了眉头,这才觉着事情有些蹊跷,可总归如今没牵涉到正殿这处,况且虽禾昭仪同自己皆住在临华殿里,可两人不亲近,自己也问不得,管不得,便也先且看且行。
临华殿意嫔这处倒是不甚将此事真真置于心头,可心思深沉如傅城轴,机灵圆滑如李淙,早就将禾昭仪到过宜兰殿的事一一回禀到了傅城轴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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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红了不安心养胎,找了禾昭仪去作什么?”傅城轴闻言置下手中的羊毫,稍稍抬起头来问李淙,眸中却不多关切的神色。
“对外只说是一叙,可底下的人瞧着,说是禾昭仪自宜兰殿出来后,丢了魂魄似的。”
此话一出,傅城轴不由得挑了些眉头,默声思虑了一会儿,忽的眸中一亮,似是豁然开朗般想到了些什么,立时吩咐李淙。
“晚膳到临华殿去用,先去知会一声。”
余晖落下而华灯初上时,昏黄的烛火笼罩着整个皇宫,烛火随着微风摇曳着,稀稀落落打在皇城的砖瓦之处,哔蝉费劲儿叫喊着,又是一副夏日该有的模样。
这厮临华殿里禾昭仪正手忙脚乱的准备着迎来皇帝,望玶去小厨房瞧着膳品,这边春霖便大把大把的往禾昭仪面上扑着珍珠粉,试图掩盖眼下的红肿。
禾昭仪方从梳妆台上立起身子来,再一转身,便见得望玶从外头端着茶水进来,两人对上视线,饶是禾昭仪再克制自己,也少不得有些冰凉的恨意,不过一瞬,望玶便先低下了头。
禾昭仪也稍稍吸了口气,极力平缓着心气,总怕皇帝看出来些什么,正想着,殿外便传来行礼的声响,连忙走到门前去迎。
端端正正的在皇帝身前行了礼,才同皇帝一同坐落在膳桌上,望玶将备好的空山清茶端放在皇帝和禾昭仪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