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多金子
“妈妈如今若是护着我跟我腹中孩子的安全,到时候金子好处是不会少了妈妈的。”
知道老鸨是对那些钱财眼红了,她挑眉冷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我今晚有贵客要见,妈妈还是先走吧。”
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她身边的两名丫鬟上前,做出了请老鸨出去的姿势。
老鸨气不过,但是却是敢怒不敢言,狠狠跺脚之后吩咐身后小厮道:“去将妖儿给我找来。”
妖儿琴技不必媚娘差,要是好好打扮一下,跟媚娘还是有柒八分像的。
打定主意,她便匆匆的下了楼。
清静幽雅的闺阁之中,媚娘缓缓福了福身子,跪拜了一下端坐在自己面前的蒙面女子。
浑身素黑的女子只露出了一双通透明亮的眼睛在外面,注视着眼前这个仙人般的女子。
“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要好生注意着。”
声音清清冷冷,“坐下说话吧。”
“你们,下去吧。”
媚娘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丫鬟,皱了皱眉。
丫鬟识趣退下。
“恩公,请问有什么指示。”
媚娘起身斟了茶送到黑衣女子面前,笑容款款,“现在郭家上下都相信我真的是有身孕了。”
“你不是有身孕了么?”
黑衣女子拿起杯子,淡淡抿了一口热茶,眼中突地迸发出了凌厉的光。
媚娘被如此目光一看,立刻醒悟过来,赶紧点头。
是的,从她服下那枚药丸之后,她就是有身孕的女子了。
就算是亲近之人,也不能露馅儿。
“多谢恩公提点。”
“各有所需,算不上提点。”
“但是媚娘还是很感谢恩公。”
若不是她的出现,变换了自己的容貌,自己怎么能够再接近郭安全,再进入郭府,报仇雪恨!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黑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瓶香料,递到媚娘面前,“你知道我要什么。”
她只要萧浅嬅生不如死,就够了。
没错,她就是萧柒叶,只是她一直以蒙面的状态面对媚娘。
而这个媚娘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被萧浅嬅残害了一对双生子的萧府姨娘白雪。
而后白雪因为产后抑郁,被老夫人赶出了郭府。
她刚刚被赶出郭府,她娘家便被波及到一场政治斗争之中,被满门操斩。
生活仇恨所迫,她不得不沦落在青楼之中寻求一席安身之地。
直至遇到了萧柒叶,帮助她易容之后靠近郭安全,更是用药让她有了孕状,骗过了所有人。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上次生产之后没有悉心调理,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这药每日下到郭安全的饭食之中。”
“是毒药?”
媚娘猛地抬眸注视萧柒叶,“就这样毒死他,也太便宜他了。”
当年她那样爱他,但是她娘家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如今,她对他已经没有一点爱意。
她恨他,很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抵过自己的一对儿子以及娘家几百人的性命。
“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现象。”
萧柒叶冷笑,随即看了看她,再道,“我叫无心,以后不要再叫我恩公了。”
她们谁都不是有恩于谁,都是各取所需,各自有各自的目的罢了。
“无心,无心”媚娘低声念着这名字,心中却不赞同。
她不是无心之人,她只是将自己的真心埋藏起来不让人看到而已。
就在两人沉默喝茶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了尖叫以及叫喊。
隐隐传来的声音里更是掺杂着各种的哭声。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这道声音叫的格外响亮,媚娘惊住。
萧柒叶却是淡笑,眸中深邃光亮闪过一丝嘲讽。
“知道死的是谁么?”
萧柒叶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从刚刚传来叫嚷的方向看去,光亮晦暗之中,一个女子躺在一盏古琴上,面朝下导致看不清楚面容,但是看那身形装扮,倒是跟媚娘有八分像。
这个房间,正是老鸨叫人去弹琴的房间。
“若刚刚去的是你,死的便是你。”
只是那萧浅嬅也是蠢,竟不知道自己杀的是一个没有身孕的人,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错杀一个人。
果然是心狠手辣。
“是她!”
媚娘一口咬定绝对是萧浅嬅,那些年的痛楚一下子涌上心头,想起自己那两个不过三个月的儿子染了天花死去时候的样子,心已然全碎了。
“她还是这么狠心!”咬牙恨声,媚娘目光之中血色渐染。
萧柒叶闻言笑了:“世界上最没得治的,就是狼心狗肺。”
自己的母亲当初对萧浅嬅多加照顾,但是却成了她最恨的人。
自己当年为苏世染掏心掏肺甚至不惜性命却换来了一句大恩成仇。
人活得久了,到底是什么都能见到,狼心狗肺之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无心姑娘,我一定会为你拿下她的性命的!”
不仅是为她,也是为自己的孩子,血海深仇,她一定要报!
“不,我不想她死。”萧柒叶面纱嗜血的勾起,“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因为死,就是便宜她了。
从邀月楼出来,萧柒叶上了马车,却在临近存善堂的地放下了车。
如今夜已黑,她缓缓走至了存善堂门前。
那扇梨木大门已经关上,伫立凝视了片刻,她才幽幽动了动眸子,转身往黑夜之中走去。
“出来吧。”
走了不过一里地,她在一座桥上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浅浅说道。
“晚膳之后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你也在。”
苏桦有点尴尬,但还是两三步走到了萧柒叶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墨王府在这城的那一头,墨王殿下倒是好兴致,散步从城北走到了城南。”
萧柒叶嘴角弯了弯,忍不住拆穿了这个蹩脚的谎言。
苏桦倒是理直气壮,清了清嗓子道:“我会轻功。”
总之就是不会承认他已经跟着萧柒叶进了邀月楼之后再出来的。
这时候,桥下传来了几声孩童的欢笑,将正准备要反驳的萧柒叶的思绪引了过去。
不再说话,她勾唇专心注视着在河边大闹的那些不大的孩子。
苏桦的目光从她脸上专注到了这夜景上面。
望着前面的融融夜色,他一时间有些醉了。
夜尚未很深,桥下运河之上尚有游人在泛舟饮酒,还未到花灯节,便已经有小贩沿湖贩卖各色花灯。
被投入河中的花灯灯光灼灼,一点一点的将这妖娆的夜色打开。
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似的,苏桦突然快步走开。
萧柒叶注视着那一抹修长俊逸且离去匆匆的背影,眸色之中多有不解。
夜风随着夜色渐渐大了起来,有些异香从苏桦离去的地方飘来。
这香味,萧柒叶闻了之后皱了皱眉。
不消片刻,苏桦再次出现在了萧柒叶的视线,只是这一次,他手中拿着一盏花灯。
“虽然还没到花灯节,但是也可以凑个热闹。”
他走到了萧柒叶面前,将手中的花灯放在了她手上。
萧柒叶微凉的手就这样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掌中,有些微愣。
“这花灯是栀子花,喜欢吗?”
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带着浅笑,萧柒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他握住,心情一点一点的沉沦进去
栀子,她前世最喜欢的花。
那夜暴雨,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他受了重伤,她为他包扎,然后
她依稀记得,她有告诉过他,自己喜欢栀子,因为花语是一辈子的守候。
难道是命运吗?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这个?!
眼中带着疑惑,却被苏桦收入眼底。
只见他温暖一笑,道:“栀子的纯白,很配你。”
“纯白?”萧柒叶笑了,他不应该觉得自己是腹黑吗?!
桥上光线很足,足以让他看到萧柒叶眼底的欣喜,面上带着满足的笑,现在他不能够告诉她自己就是知道她喜欢栀子,因为栀子的花语是一辈子的守候。
“喜欢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疑虑,而是拉着她的手,往桥下走了去。
晚风扬起,轻轻撩拨着萧柒叶的思绪。
她有些微愣的跟着苏桦走着,被他拉着,温顺而乖巧。
苏桦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萧柒叶脸上一闪而过温柔,心间仿若开出了一朵花。
两人来到桥下,成群的孩童嬉戏从他们身边快速走过,苏桦将那盏花灯举起:“许个愿,放下去如何?”
许愿放花灯?萧柒叶浅浅一笑。
她可不信这些,不过一双手还是顺从的将花灯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缓缓流淌的河水之中。
望着那盏纯白的花灯慢慢飘远,回忆也如疯长的水草一样缠绕着她的脑海。
前一世,也是这条河,也是这个地点,这样的夜晚,她在这里收到了那个人的第一封信,他在信里唤作她小柒
上辈子直到死,她都没能见到他,若是这辈子有幸再见,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小柒,你许了什么愿?”
苏桦站在她身边,清澈如水沉寂如夜的声音恍若夜间的一抹明月,不仅悦耳赏心,还悦目。
勾了勾唇,萧柒叶缓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苏桦,眉头有些不满的皱起,一字一顿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恍若天际星辰,看的苏桦心下一震。
四目相对,就连微凉夜色都开始渐渐回暖了一般。
“来人呀,救命呀,儿子,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呀!”齐齐qiq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