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柒叶走到木屋中央,盯着萧长峰。
以及他面上那飞逝的情绪。
“萧小姐,我们正在办案。”
京兆尹见到是萧柒叶,恭恭敬敬礼了一礼。
“我叫你们出去。”萧柒叶的眸,下一秒死死的锁住了京兆尹,眸色阴冷,淡淡说出的几个字,却叫京兆尹浑身颤了一颤。
“叶儿,不得无礼。”
萧长峰冷着一张脸,对着萧柒叶呵斥出声。
“滚。”
一个字的命令最是叫人还怕的,京兆尹本不想与萧柒叶为敌,如今更是对着萧长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萧长峰本就不想留在这里,也抬腿要往外走。
“若是叫我查出来这事与你有半分关系,我保证,这割在我大哥身上的刀子,我会一刀不落的割在你身上。”
就在萧长峰要走出门的时候,萧柒叶的声音在后面阴测测的响起。
萧长峰身子一愣,却是没有说什么,甩门走了出去。
昭火从来没见过如此阴狠的萧柒叶,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的是我大哥?”
萧柒叶冷声问着昭火,目光落在木板上的尸体上,一寸一寸的注视,直到眼中猩红。
“与你父亲做了鉴定,是。”
血液鉴定结果,除了是,没有别的解释。
只是这一张脸上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你过来看看,这里有颗痣。”
昭火对着萧柒叶挥手,毫不避讳的叫她再走近一点看看。
说完后才想到这样的举措似乎是有所不妥,正要开口再说的时候,却见到萧柒叶已经往自己面前走了过来。
无奈,他只能伸手指了指尸体脑袋左侧的耳朵上,耳垂上有一颗黑痣,大小不过两粒芝麻那般大。
“你看这个”
“啊!!!!!!”
昭火的话还未说完,萧柒叶猛地大叫出声。
这是昭火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悲怆,伤心,又带着绝望和恨。
是呀,耳垂上的痔。
萧柒叶怎么会忘。
上一世她与萧木涵嬉戏玩耍的时候,不止一次的问过他,耳垂上长痔是何寓意。
他听闻总会揉着她的脑袋瓜笑说痔就是痔,还能有什么寓意。
但是每每这时候萧柒叶总会拿出美人痣,泪痣一说来反驳他,久了之后,他被萧柒叶缠得无法,便说耳垂上长痔,是相思痔。
此生相思,想要不得求。
上一世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相思是何意,这一世,她终于懂了。
相思,相思。
他此生所爱,就是萧玉绾呀。
“萧,萧柒叶,你,你没事吧?”
昭火见到萧柒叶怒吼一声之后竟然望着而耳垂上的痔露出了笑容,一下子觉得很是渗人。
“有事?我当然没事了。我若是有事了,谁来替他报仇?”
萧柒叶的话,一字一句,冰冷如数九寒冰。
她越过昭火的身子走到尸体旁边,手指轻轻的在上面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挲着。
眼中的决绝,似乎是要将那尸体上的一刀刀伤痕都记下来,刻进脑子里。
“他是怎么死的?”
身上三百八十道伤口,每一刀都不致命,但是却割得极深。
“从喉咙灌进了热铁。”
说罢,昭火有些不忍的伸手将那已经血肉模糊的喉咙碰了碰,里面竟是硬邦邦的一片,隐隐可以见到青色的铁穿透喉间的肌肤。
他行医这么多年,死人没少见过,但是这样被折磨致死的却是第一次见,在身上割了三百多刀不要他的命,却是往活人嘴里灌烧融了的铁水,那温度
“小柒。”
就在萧柒叶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苏桦突地推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根羽箭以及一个纸包。
“你看这个。”
苏桦急速走到萧柒叶面前,将那纸包打开,纸包外面被泥土雾水打湿了,而里面的东西却依旧完好。
是一包药,苏桦嘱托萧木涵去太医院给萧柒叶拿的药。
估计是因为突地被夺,药物里面有一些木屑,质地很像是马车的木头材质。
“这羽箭上有血,四下却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这里不是他们下手的地方。”
这个木屋里面根本就没有血迹,只能说是他们是杀死了萧木涵之后将尸体运送到这里来的。
“查。”
萧柒叶将那一包药物紧紧的抓在手中,仿若抓住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温柔余温,目光一寸寸的变得阴寒,“查出是谁,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糖宝卿桑以及断念都已经派人在阆苑城中四下搜集证据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苏桦知道萧柒叶痛,她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恨叫她坚强,隐忍,倔强却又单薄。
“每一个人,我都要活口。”
她要亲自动手,将这割在萧木涵身上的每一刀都还回去。
“好。”苏桦点头应允,“我陪你。”
太子府上,偏殿之中。
寒玉素手执长鞭,站在一干跪在地上的隐卫中间。
长鞭沾血,地上跪着的人背上皆是血肉模糊。
整个大殿上,寂静得犹如死灰一般,无人敢喊痛,无人敢呻吟。
啪!!!!!
再次响起巨大的声响,被一鞭子抽中的隐卫口吐白沫,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而寒玉素见此,却是满意一勾唇,红颜似血的嘴角上扬。
“我要萧柒叶的命,你们取不到,我便取了你们的性命。”
秀手高扬,她手中的鞭子再次扬起。
却在还未落下的空隙,一道灰青色的身影匆匆出现在偏殿门口,跪下。
“娘娘,大事不好了。”
“吵吵吵,你吵什么吵?”
被打断的寒玉素很是不喜,尖锐的眸子飞速转过,盯着俯身跪在地上的春红,“是不是我没有拿你开刀你就敢放肆了?”
“不是的,娘娘,奴婢在宫中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得知萧木涵遇害惨死十分愤怒,而萧柒叶却请命要亲自调查她哥哥的死因。”春红得了这个消息才匆匆忙忙从宫中跑了出来给寒玉素报信。
“哦?那这么说,萧柒叶也知道了?”
似乎是得了一个很不错的消息,寒玉素收了手中长鞭,走向春红,在她面前不过一步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她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要哭死了?说呀,是不是?!!”
“娘娘赎罪,奴婢所见的萧柒叶似乎并不伤心,只是她笑的渗人,奴婢不敢多看。”春红说话的时候想起萧柒叶与自己对视的一瞬间,那一双深色眸子之中的笑意仿若无底的深海,叫人看不清里面是喜是悲。
“不伤心,她不是最是看重这个哥哥么?如何会不伤心?”
寒玉素没有听到萧柒叶伤心欲绝的戏码,忍不住的有些失落。
“娘娘,奴婢觉得我们此后应该小心行事了,据说皇上已经允了墨王殿下陪同萧小姐一起调查,还说此事影响甚大,必要严查。”
若是萧柒叶一人调查还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若是苏桦也插手的话
“呵,本宫什么时候还需要怕萧柒叶了?”
寒玉素不屑一笑,拿起手中的长鞭细细把玩,银色的长鞭之上染了些许血渍,叫她不禁兴奋了些许,勾唇道,“就算是叫她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她能耐我何?”
没错,萧木涵的事情就是她所为。
本来她安排在宫门正门的那些隐卫是奔着杀掉萧柒叶去的,只是没想到萧柒叶根本没从正门出入,那马车上面的人是萧木涵,隐卫射伤了萧木涵,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而这个男人见到自己不仅不害怕,还出言侮辱自己,为了给萧柒叶一个“惊喜”,萧木涵身上的每一刀,都是寒玉素命人割上去的,还有那铁水,也是她灌进去的。
她不怕萧柒叶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坚信有赵皇后这尊大佛在自己头上,萧柒叶动不了她分毫。
“娘娘,如今的萧柒叶有了墨王殿下的帮助,能力不容小觑,再者,朝中很多大臣见到萧木涵这般惨死,都决定出手帮助萧柒叶查案,连四皇子,四皇子都提出了将自己的寿宴低调办理,不想冲突萧木涵的丧事。”
“苏世染?”
寒玉素微微挑眉,“他以为现在太子疯了,就可以脱离本宫的控制了么?”
嘴角讽刺勾起,她细嫩的双手抚上那满是倒刺的长鞭上,一下一下的,像是在爱抚心爱之物一般,面上染了些许的笑意。
“娘娘,四皇子此时想与娘娘撇清关系,简直就是找死,但是那小人,娘娘不得不防。”春红轻声说着,言辞恳切。
寒玉素不作声色的皱了皱眉,像是极不耐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出来久了,那老女人定会怀疑的。”
打发走了春红,寒玉素也无心再收拾这些隐卫了。
这时候一个丫鬟匆匆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叫她的脸色倏地白了下来。
太子府后山的小竹林之中,寒玉素匆匆忙忙行驶其中。
身后跟着那诚惶诚恐的丫鬟。
行至一座有着巨大水池花园的小屋门前,寒玉素止住了脚步,回头叫那丫鬟在院子里待着。
而她则穿过一段建在水池上的小桥,来到了木屋门口。
木屋房门紧闭,寒玉素伸手想要前门,却想到了刚刚那丫鬟说的,倾澄在里面已经绝食三日了昏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门被从里面锁住,根本进不去。
“澄哥哥,开门好吗?”
寒玉素咬了咬牙,收了准备敲门的手,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是素儿呀,澄哥哥,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