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倾澄警惕,盯着来人,一只手上的暗器已经快要脱手而出。
“在下东方天御,倾公子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你便行了。”东方天御“啪”的一声收了骨扇,抱拳对着倾澄礼了一礼。
玉面纶巾,微微一笑的样子颇为恭敬。
“东方世子?”
倾澄一语中的,指出了东方天御的身份。
癫王府遗孤。
在那之后失踪数年,西皇派人花费了数年时间几乎将西城土地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他失踪那边,不过才五岁。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毕竟,一个五岁的小儿,不死,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只是后来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长成了翩翩美男子,突然出现令西皇也惊了一惊,因为其父是战死沙场的,西皇要为东方天御加封进爵却被他拒绝了。
癫王府已经破败的不能居住也不见他花一分精力修缮,西皇最后只能派人修缮了癫王府想要将其留在阆苑城,但是一夜之间,癫王府之中住满了无数青楼女子,而东方天御再次不知所踪。
西皇气愤,干脆不再管他,随他沦落花柳之地。
“嗯哼,正是在下。”
东方天御点头,飘然走到了他身边,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睨着地上浑身通红的红衣人,笑了一笑。
倾澄听说过癫王的事迹,对他很是敬仰,但是从未跟东方天御接触过,他对他依旧有防备。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东方天御突地蹲下身,用羽扇将那男子背后的头发撩了起来,叫倾澄看他脑后的刺青。
一个眼睛形状的刺青,没有什么奇特的,比起他面具上面的那个镂空的眼睛,简陋了许多。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歃血军盟,不知道倾澄公子可以听说过?”
东方天御说着这话,伸手在那男子面上的面具上面轻轻拂过,不得不说,那红铁打造的面具做工极为精致,只是这样精美的面具背后,却是比任何东西都残忍的折磨。
这样的面具,将人的脑袋都套住了一大半,若是寻常的法子是不能戴稳的,而这个军盟的人则是将面具一分为二,中间坐上一个可扣合的铁柱,从人的脸颊骨头之中穿过,这样的话,他们若是取下面具,也只能是一个死。
戴面具这道工序,便是很多将士都撑不过的,若是撑过了,成为了歃血军盟之中的一员,所要经历的事情,更加可怖。
想到此,东方天御的手一点点的在他面具上摩挲,眼中不觉有了温热的泪水。
“东方世子,你”
“我无事。”东方天御自觉失态,猛地起身的时候已经敛去了面上的悲戚颜色,看着倾澄道,“歃血军盟,是当初赵家的私家军。”
“当初赵家被灭门之后血煞军盟不是被赵皇后封印了么?怎么会?”
倾澄听闻这是歃血军盟,惊讶不已。
“对呀,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够挣脱重重陷阱的密室出来,你最应该去问的是你妹妹,不是我。”东方天御慢悠悠的摇着羽扇,睨着倾澄。
“素儿,她怎么会”
“她怎么不会?你妹妹野心大着呢,只不过这歃血军盟之中不乏衷心于赵家者,跟她一起走出密室的只在少数,只不过这少数的歃血士兵便足以替你妹妹做很多的事情了,比如杀掉萧柒叶,比如杀掉她想要杀的任何人。”
东方天御说着,看着倾澄面上的血色一寸寸的渐失,又道,“正因为随她出来的士兵只是少数,赵皇后到如今还未发觉,若是她有所察觉了,你妹妹的所作所为,足以叫她受这个世界上最最残忍的刑罚,你以前觉得你妹妹单纯美好,等她杀了萧木涵之后你只是觉得她是太看重你了,只是此刻你不得不明白,你的妹妹,已经走入了一个回不了头的歧途,她的野心,可不是杀了萧柒叶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倾澄突然抬头看着东方天御,“你来找我,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若是你还执迷不悟的想要护着你妹妹,不想说出那些秘密,我这么做就真的没意思了。”
“歃血军盟就算是调配也只会听从赵家的人,素儿又怎么会?”
“对呀,这个问题,就是我要问你的。”
东方天御骨扇轻轻敲击在倾澄的肩上,语气轻快,“正如你所说,你妹妹能够调动歃血军盟,我也奇怪,但是这个问题,问寒玉素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问你咯。”
“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捡来的妹妹,既能够炼成你家族的九魂钉,又能够调动这歃血军盟,啧啧啧,我倒是觉得她真是个奇才,奇才呀!!!”
东方天御说着这话,抱着胸绕着倾澄走了一圈。
见到他面色严肃像是在思考,他不觉勾唇一笑。
“他是在误导你,你信了才是傻,哈哈哈哈!!!”倾澄还未说话,那瘫倒在地上的歃血士兵突地嘶哑笑出了声,“寒玉素放我们出来,我们自然是会听她的。”
“这样呀,那我将你们全部抓起来,将你们送回那个地洞,再将你们救出来,你们就会听我的了,是吗?”东方天御的扇子一下两下有节奏的敲击在那人的面具上面。
“你休想”似乎是觉得同从东方天御调遣是侮辱了自己一般,那人猛地甩着脑袋对着东方天御吼叫出声。
“那不就是了,我也是一样的救你们出来,你们依旧不愿意服从我,若不是因为寒玉素很特别就是因为我很特别,你们很怕我吗?还是在怕什么?”东方天御说起怕的时候,那人一双猩红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了一抹惊慌。
而东方天御视若罔闻,目光直接从他身上掠过,看向倾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什么秘密告诉你。”
倾澄说完,将那红衣人的刀丢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东方天御噗的坏坏一笑:“我与你好好说话你觉得我是忽悠你的,看来必须要对你动点粗你才知道我也是有备而来的呀!”
“你想干什么?”
倾澄听到倾澄这话,惊诧回头的时候却没有躲开迎面而来的倾澄的扇柄。
那扇子只是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太阳穴,倾澄便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哎,你说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东方天御见到倾澄昏倒在自己脚边,无奈一摇头,而这时候,他的眼角余光却毫不费劲的瞟到了一边挪动身子想要捡起被倾澄丢到地上的钢刀的歃血士兵。
这一眼,他眼中的玩闹散漫全然不见了,有的只是冰冷与可怖。
将倾澄弄到一边去,他缓步走到了那人身边,在他的手指就快要将那钢刀拿到手的时候,一脚死死的踩在了他的手上。
带着钢甲片的手指被东方天御狠狠的踩在脚下,那蚀骨的疼痛叫那人惨叫了出来。
“弑天,你老了。”
冷冷的,东方天御嘲讽出声,“你老到已经斗不过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杀气,这样的话语说出口,四下的空气都骤然凝固了。
被他唤作弑天的人此刻已经忘了手指被碾压的痛,仰面看着东方天御,那一双血瞳猛地紧缩,那样子,痛苦至极。
“你,你,你是”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天呀!当初被你抱在怀里的小天,当初被你一箭射下马的癫王之子,东方天御!”
东方天御说着这些话,眼中的狠光一点点的展露出来。
蹲下身,他伸出骨扇挑起了那人的脸,看不清面具之下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之中的恐惧,却是叫东方天御勾唇笑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会见到我是吗?”
“小天,你不可能是小天,你不可能!!”弑天被关在那山洞之中已经数年,这西城之中已经翻天覆地变了很多个模样,他被关的时候,东方天御已经失踪已久,他对他的死讯深信不疑。
“不可能?弑天,你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活着是吗?只是人生呀,总是这样出乎意料,就像我父帅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在战场上谋反,更是在沙场上一箭将他射死,弑天,你为那姓赵的做了这么多,但是他到死都保不住你们,他大抵也没想到他为苏腾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被苏腾灭了门,啧啧啧,真是可悲,可悲呀!!”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弑天听到这些话从东方天御口中说出来,顿时惊恐不已,“苏腾不是人,他不是人。”当初为了一己私利他背叛了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主帅,更是在战场上偷袭杀了他,制造了他摔下马摔死的假象,后来,他如愿成为了歃血军盟的首领,但是却恍若是在一夕之间,赵家被登基为皇的苏腾冷落,歃血军盟也是空有其名,不再受西皇重用了。
几年之后,赵家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状况,前去质问苏腾,却被苏腾扣上了一顶意图谋反的帽子,最后赵家被灭门,赵皇后拼了命的在御前立下誓言永不启用歃血军盟才将歃血军盟保全。
果真是恍若一夕之间,一切都变了。
前一夜,他还是受人敬仰的歃血军盟统领,今时今日,他便被困身在无门山洞,山洞之中机关重重,往外迈一步便是死。
这么多年,他的一直在等,等赵皇后所说的,等苏倾登基之日便是歃血军盟重见天日之日。
只是后来寒玉素出现在山洞之中,带来了一个消息,那边是,苏倾已经痴傻,永远都不可能当上皇帝了。
那也就意味着,这歃血军盟永远无出头之日了。
这是个毁灭性的的消息,击垮了军中半数人的信心与希望。
“小天,你父亲太顽固,当初若是肯听赵老劝解归降于皇上,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