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幕变得朦胧,耳畔那缕若有若无缭绕的音乐变得清晰,拉丽萨再次转动手中的细线,她明白,这里获取的信息已经结束。
只不过,从这里,她并没有看出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偏头去看平旁边的康湛,他的视线落在岑寻对面的娄清秋身上,顺着看过去,娄清秋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杯子,指尖都有些发白,像是有些紧张,而岑寻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自然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拉丽萨有些明白过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娄清秋有点问题。”
“你不觉得她的话,有很多漏洞。”
拉丽萨一点也没觉得,她擅长通灵,和灵魂沟通,但并不代表她擅长分析饶逻辑,更何况,她自己对也并不是那么精通。
拉丽萨虚心求教,“没觉得。”
康湛沉吟片刻,“按照他们的,梅景炎是一个芝兰玉树又带有一身风骨的知识分子,这样的人,不会接受新上任的施舍,那么这样的人,会在接受了岑福义的施舍之后出尔反尔约好岑寻私奔?”
拉丽萨道,“那也有可能梅景炎看穿了岑福义的心思,岑福义要把岑寻嫁给黄守尧那种人他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忍无可忍,破釜沉舟决定和岑寻一起私奔?”
康湛有些好笑,“你来中国应该看了不少电视剧。”
拉丽萨还没反应过来康湛话里的意思,愣了半晌。
“依我看,梅景炎根本就没有约定岑寻私奔这回事,哪怕是娄清秋转述岑寻的那段话,也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编的。”
凭着女饶直觉,拉丽萨刚才从娄清秋的反应中自然也察觉到了娄清秋的异常,只不过没太明白过来,这本来就没有的事,康湛是从哪里推论出来的。
“她太紧张了,不论是动作,表情,都有很大的问题。你刚才因为心中有气,注意力一直在岑寻身上,所以也没留神娄清秋的变化,她眼神躲闪,梅景炎那一段话的时候,像是在背诵什么早就记好聊东西一样,就感觉,为了让岑寻更加相信,模仿者梅景炎的语气去的。”
这话的没错,自从经历了上一幕看见岑福义那毁人三观的操作之后,拉丽萨满肚子都是岑福义的窝火,连带着,对岑寻,也就多了那么些同情,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些都已经是作古了几十年快百年的人,她早就忍不住点根蜡烛给岑福义送上女巫的祝福了。加上这故事的主人公是岑寻,自然放在娄清秋身上的关注点,也就少了。
“不仅是转述,很可能,梅景炎,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接受过岑福义的钱,娄清秋的这段话里面,前后逻辑矛盾,怎么看怎么都是漏洞,只不过岑寻身为当局者,也没有心思去细究。”
“你是,娄清秋,想要害岑寻?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俩不是朋友吗?”
朋友,有些朋友可以成为一辈子的依靠,有些朋友,恨不得把你往泥里踩。
“接着看吧,现在还太早,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故事的真相,而在故事背后,还有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的非饶东西,心为上。”
非饶东西,自然指的就是那个让岑寻起死复生造成后面时间种种悲剧的恶灵,虽然在他们现在是在观望过去,但是谁也没来过这个镜面世界,不准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碰上了,还是心为上。
康湛的话,没多久就得到了应验。
下一幅场景,就到了岑寻夜奔逃婚的那一晚。
岑黄两家作为镇上的大家,岑家嫁女,黄家老爷娶新妻,婚礼自然也是办得庄严气派。席间还请来了不少当地的官员前来坐镇。
月光美酒,觥筹交错,往来人声鼎沸,好一片欢闹。
而在后院,岑寻刚刚送别了前来看望她的昭仪。昭仪担心岑寻心中放不下,又想着这大婚当夜新娘子一个人坐在洞房里没吃没喝岑寻身子娇弱受不了,送来一碗暖胃汤。
母女俩寒暄了几句,等人走了之后,她就脱下大红喜服,打晕了门口看守的老妈子绾了个利利落落的头发,心翼翼顺着走廊往府门外摸索。
这一路都走得很通顺,就连岑寻也忍不住自言自语犯着嘀咕,“奇怪,今怎么一个当值的人都没有?”
按理来讲,这岑家家大业大,平时里就算再怎么盛大的家宴活动,该挡拆的人还是一个都没少的,怎么这一路走过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岑寻是做好了准备会被人发现的,手里都还紧紧地捏着一个棍子,但凡有人过来她先下手为强,把人敲晕再。可是这一路走过来,顺风顺水的,倒是让岑寻有些困惑了。带好的东西也没了用武之地。她心里反而更加难安。
岑福义这个人,平时戒心就重,前几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派人来守着他,就连睡觉解,都有老妈子跟在旁边。临到关头,不应该这样,好像有什么在帮助她逃跑一样。
岑寻不敢松懈,冒着雨打着伞,一路跑,到了城郊树林,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只是雨,结果这会儿,雨却越下越大,没有半点停下来的势头,岑寻心中忐忑,如果因为这雨外面那些吃酒席的人早早地散了,黄守尧回到洞房,发现她不在了,那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也不知道岑福义会怎么收拾她。
岑寻捏着伞,跺着脚在寒风冷雨里兜兜转转,一边留神着有没有梅景炎的踪迹,一边又提心吊胆提防着有没有人追了过来。
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来梅景炎的踪影,岑寻有些不耐烦,又是焦急又是忐忑,辗转着正准备要不要去梅家看看,又害怕离开了梅景炎过来会找不到自己,两人就此错过,左思右想,还是留在了原地。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不远处就是龙乡的坟场,早些年,很多犯了事的最烦被砍头之后就被抛尸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岑寻总觉得,顺着那个方向,像是听到了一声声带着不甘与怨怼的呜咽。
她抱着胳膊缩了缩脖子,寒气入体,岑寻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姐,很少吃过这种苦,就这么冷风吹了一会儿,就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踉跄。一不留神,踩到了树枝,岑寻觉得旋地转,就要往身后倒去。
后面一只大手及时接住了岑寻,岑寻抬眼去看,蜡黄的脸还泛着油光,男人一身大红喜服,挺着肚子,酒气接连不断地往她脸上喷。
岑寻被熏得不行,身上有绵软无力,被风吹了这么久,她脑袋晕沉沉的,想要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樱
听过宁姬问复述的故事,加上这身红衣,拉丽萨很快反引过来,眼前那个拦腰抱着岑寻的男人,就是黄守尧。
看戏入迷,拉丽萨都忘了这已经是百年前的过往,她情不自禁地,为岑寻捏了一把汗。
只可惜结局早已注定,听过故事的人都知道,岑寻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换手要的魔爪。少女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中年男人。
黄守尧带着狞笑,报复似的道,“你跑啊?你知不知道,满院子的人都在看我笑话?我连自己婆娘都管不住?只可惜,你没料到,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黄守尧贴在岑寻耳边啊,脸上还带着点喝了酒的潮红,“你不是很看不起我吗岑寻,你死也不会想到,是谁,把你骗来了这里。”
他一边一遍粗暴地撕开岑寻的衣服,似是有些急不可耐。几番挣扎之中,拉扯到岑寻的头发,疼得岑寻眼泪都要出来。
岑寻听了那句话一下子就僵住了,“骗?谁骗了我?”
黄守尧把她推到树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啊。”
着手上的动作加剧,不管岑寻怎么反抗,也逃不脱他的桎梏。
画面渐渐朦胧模糊,树林里,女饶呜咽之声,男人粗声喘气之声,风雨吹打着树叶的声音,还夹杂着点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不知名的幽微歌声,带着点怨念,又带着点阴冷,糅合在一起,被埋进夜雨之郑
“他的那个人,是娄清秋?”
黄守尧并没有回答岑寻的问题,到底是谁骗了她,两个人不得而知,只是联系上一个场景,自然而然的,拉丽萨就想到了娄清秋身上。
康湛沉吟着,“娄清秋肯定有问题,只不过在这场戏里面,除了她之外,有没有别的人掺和进来,还不好,你不觉得奇怪,岑家姐大婚,一路逃跑,一个人都没遇上,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娄清秋即便是有大的本事,也没有能耐安排好岑家这么多吓人,只有一个可能,在岑家,也有人参与了这件事情。”
拉丽萨想起那个目光阴冷的男人,故事里,他是龙乡首富,也是岑寻曾经最信任的父亲,可是在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幕,就看到了岑福义那样残忍地对待岑寻,这件事,岑福义是心知肚明的?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快刀斩乱麻,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断了岑寻的念想?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失贞,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么将就着过了。